第38章 好消息
冯紫英虽然和贾府交往颇多，但其身份十分神秘，每每聚会只谈风月，未及其它。
经李军一说，竟是皇城司之人，他的顶头上司。
知晓巡员遇伏之后，亲自带人前来。
要不是贾璘破了牛山，又或独眼龙将李军害了，皇城司再厉害，这也是一桩无头公案。
皇城司勾当一职不大，不过正七品，以神武将军的荫萌，原是可以更进一步。
贾琏都能捐一个正五品同知呢。
贾璘却知皇城司是皇帝心腹，不能用官阶来认识，冯紫英当着这等差事，其中味道就值得细品了。
他见到冯百涛、关厉这等名将，亦是谈笑风生，明显大场面之人。
有趣。
神武将军冯唐可是勋贵一族，和四王八公走的很近，平日里冯紫英跟宝玉等人交情也不错。
了解他身份之后，再想着他与贾府诸人并无深交，无非喝酒听曲，行的皆不是正当事宜。
难怪冯陵不喜欢这位表哥，有原因的。
……
“起驾！”
寒风中的京城被夜色慢慢笼罩，除了烛火顽强发着光明，一切隐入黑暗。
大周皇帝文钰带着一日积攒下来的疲惫从后门走出大业殿，向着文华殿行去。
身边的宦官们个个低着头，屏着息，脚步轻得几乎不可耳闻。
就算是皇帝本人，听到边境烽烟四起，又闻大雍增兵南下的消息，同样是日夜难以安寝。
十万大军叩边城，虽然朝中有贤良的臣子，前线又有能力出众的将军，文钰还是忧虑不已。
自亲政以来，文钰日日上朝，夜夜批奏，一刻不敢耽搁，虽然年不到三十，已有些许白发闪现。
“陛下，皇城司提举文超求见。”
听戴公公奏报，文钰先是一愣，然后有些患得患失。
“文提举此时觐见，必有要事，却不知……”
作为从小看着文钰长大的戴公公，如同儿子一般熟悉当今天子，闻言立即回道：“自然是好消息，文提举不敢耽搁一刻，是怕误了皇上圣心独裁啊！”
“你个老货，倒是会说话，让他在潜心房侯着，朕很快过去。”
“皇上，今晚夜宿何宫？”
戴公公轻声问道。
皇上虽然春秋鼎盛，可膝下无子，这可急坏了一众朝臣。
太上皇子嗣众多，为了这个位置，当初可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而当今天子却子嗣艰难，没有太子，国本不稳啊。
要是别的内侍说这话，必会遭到天子厉言训斥，也只有戴公公这样的贴身老人，掌宫内相，才敢在此时开口。
“今夜朕要批阅奏文，虽然内阁加了贴黄和引黄，依然有些看不过来，就在静气房歇了吧。”
“陛下，丽妃为陛下画了一经百花图，就想陛下前去指教一番。”
“百花图……”
文钰想起前几日在丽妃那里用膳，心情十分愉快，聊天时说到百花图，不想她这么快就好了。
嘴里刚想应一声，突然又想到边境烽火，心情一下又没了。
“着人去转告丽妃一声，改日朕再去欣赏她的百花图。”
戴公公还待要劝，见陛下愁眉不展，想了想，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
潜心房。
见文超脸色正常，文钰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放松了些，他坐在御椅上，旁边宫女立即奉上燕窝汤。
“提举辛苦了。”
文钰边说边示意宫女将燕窝汤送了过去。
文超低着头用双手接过，抬眼看着皇上。
“朕刚已经喝过，提举劳累，就不必推辞了。”
“谢陛下。”
含笑看着文超将燕窝汤喝下，文钰这才正色问道。
“可是北境有什么消息？”
文超知道当今天子最关心便是是北境战况，十五年前，太上帝率二十万精锐与大雍先帝会猎雄州，那一仗十分惨烈，最终初露锋芒的拓跋觉在尚方原决战中击败大周，黑甲铁骑威振天下。
从那以后，大雍每一次出兵，都会让京师骚动，皇上忧心不已。
“启禀陛下，是好消息。”
知道当今天子是个性急之人，文超立即说道：“北安城冯百涛稳若金汤，拓跋觉无计可施，现已退兵二十里。”
“好。”
文钰闻言，顿时觉得一身疲倦不翼而飞，声音也清亮了许多。
“将此事慢慢向朕道来。”
……
听完皇城司密报，文钰随手拿过一封带着贴黄的奏文翻看，嘴里问道。
“拓跋觉无功而返，只怕没法交待，朕料他必有所图，不知冯百涛如何应对？”
“陛下圣明。”
文超有些无奈。
当今天子太勤奋了，事事勤勉，北境这么远的地方也会日夜仔细思量。
虽然不到三十岁，原来白皙的两颊如今在几盏宫灯下显得苍白而憔悴，小眼角已经有了几道深深的鱼尾纹，眼窝也有些发暗。
“圣上匆忧，冯老将军已有计较，提出龙山攻略。”
“龙山攻略？”
听到这四个字，文钰精神更佳，容光焕发，难得的笑了起来。
“不愧为沙场宿将，拓跋小儿当年不过侥幸赢了一场，现在朕总揽朝纲，锐意进取，岂会怕他大雍？”
“陛下，冯百涛献上一物，名为沙盘，虽说只有三尺见方，天下却尽入眼底，愿在沙盘上为陛下献上龙山攻略。”
“喔，这样。”
文钰本以为马上就能知晓这个计划，听完话心中明白过来，这个攻略所图甚大，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明白。
当年大周朝十大名将，在尚方原一战折了七个，如果冯百涛所图有效，当可报此深仇。
年年缴纳的岁币虽不多，却让朝廷颜面无光，四方小国蠢蠢欲动。
龙山攻略如果成功，两国势易时移，自己中兴大周的梦想就能实现。
想到这里，文钰恨不能早一日见到冯百涛，可心思一转。
“现在拓跋觉虽退兵，并未归国，这个时侯，冯老将军岂能轻离。”
李军密报中将眼下局势分析的十分清楚，此时天子问起，文超自然能轻松应对。
“陛下，榆关副将关厉近日收得一名幕僚，是贾府之人，名叫贾璘。“
文钰知皇城司提起贾府自有原因，嘴里轻轻嗯了一声，示意文超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