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李维，新领主
明月高悬，火光冲天。
宁静的哈格内克已经陷入到了一片火海当中，积蓄化作灰烬，辛苦变为虚无。
弗卢斯面色潮红，双目充血，手拿长剑，站在李维身前。
“好，很好，一个奴隶，居然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动用了……李维，你值得被我记住名字。”
弗卢斯掏出手帕擦了下剑上的鲜血，然后将手帕甩到一边，厉声道：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奴隶永远无法和贵族抗衡，接受血统的审判吧！”
说罢，他举剑下落，直指李维的脖颈。
血统？
奴隶永远无法和贵族抗衡？
李维胸口火辣辣的，但脑中异常清醒，转得飞快。
你们这些古板的西大陆人，永远也不会懂东方的精神。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陈涉首事】再开！
瞬间，疯狂的力量充斥全身，疼痛不再，感官灵敏，身体轻盈。
“审判？接受民众的审判吧！”
李维猛然跳起，堪堪错开弗卢斯的攻击，耳鬓一撮黑发飘散在空中。
他后腿一蹬，闪到弗卢斯的身后，然后右手反握，一刀插进后心。
噗嗤——
诡艳的红色在火光中迸发。
弗卢斯双眼圆瞪，不可思议，难以相信这一切。
他想要扭头看李维，却发现身体正在脱离他的控制。
要回归天主的怀抱了……
弗卢斯脸上忽然浮现一抹释然，嘴角微动，用难以听见的声音，留下了最后的遗言：
“李维，原来你是……”
随即弗卢斯轰然倒地，右手的长剑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当脆响。
“呼——”
李维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兴奋过后，剧烈的疼痛重新回到身上，让他只能杵着刀站立。
“老爷！快！快去抢救老爷！”
仆人西蒙目睹了弗卢斯的由胜转败，发疯了般喊着护卫们。
护卫队长舍弃了索菲，一剑虚晃，然后便弗卢斯处跑来。
苦也。
李维心中哀叹。
现在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至少也得先缓过劲来，否则连移动都费劲，更别说战斗了。
就在这时，高亢的呐喊声从大礼堂处传来。
是老维特、罗莎大婶、珍妮他们。
“为了我们的生存！”
“为了我们的自由！”
“为了我们的未来！”
乌泱泱的人群加入战场，瞬间淹没掉分散战斗着的少年和护卫，也阻拦了护卫队长和西蒙的靠近。
“跑！老爷的弟弟还在纳杀泰——”
西蒙当机立断，高声示意护卫们赶快逃走。
少年们自然是要阻拦，可毕竟双方装备上差距太大，并非悍勇就能弥补。
最终十三名护卫，一共有六人逃走，连带西蒙，七个人趁着混乱，闯出了农庄，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他们肯定要给杜德勋报信，不能让他们逃了！”老维特高呼道。
众人纷纷抬腿追去，可下一刻，
轰隆——
一声巨响从仓库传来。
原来是立柱受不住高温折断，让衡梁给砸了下来。
横梁的倒塌带来了更多的可燃木屑，让火焰更加凶猛。
现在，救火，还是去追击？
不救火，哈格内克的积蓄就将全数化作灰烬，别说独立，连活下去都是问题。
不追击，那杜德勋就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镇压的大军恐怕会立刻开来，没有一点准备的时间。
没人是傻子，两个选项和各自的后果，都摆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老维特看向李维，然后目光朝外。
他的意思是优先追击。
其他人也看向李维，等待这位“雄狮”给出明确的指令。
怎么选？
李维感觉身体好了些，轻微活动着身体。
他想起了先前好妹妹孔塞尔的交代：
如果顺利击败弗卢斯，那么一定会面临追击还是救火的两难选择。
选哪一个都有道理，也都会造成难以承受的后果。
没有完美的方案，李，请用你的心智，做出自己的选择。
李维扫视四周，火焰愈发明亮，即便在夜风的吹拂下，也能感受到炽热。
“救火！所有人听我指挥，安东尼你带人在外面警戒，其他人全部投入到救火当中！”
李维没有再犹豫，高声下达了指令。
他想的很明白，人逃了，下一次再打就行。
可要是物资全被烧了，那就没有以后了。
独立和当领主是为的什么？
不就是为了建设一个繁荣美好的领地吗？
自己人，才是最紧要该考虑的。
于是，激战过后弗卢斯身死，哈格内克众人投入到紧张的救火工作中。
老维特看向李维的表情有些复杂，既有些可惜，又格外佩服。
珍妮接过罗莎大娘递来的水壶，将其全都泼洒到火堆上。
嗤——
火苗熄灭，留下一缕青烟。
“罗莎大婶，你说，马克是不是神谕里提到的那位？”
马克……
罗莎大婶看向拎着水桶、满头大汗的李维，心情复杂。
在这之前，这位奴隶籍籍无名。
可在杜德勋逃走后，就好像天主降临一般，带领哈格内克度过一个又一个危机。
（谁能领导民众走出困境？唯有拥有狮子般勇气的人。）
（谁能成为民众的领袖？唯有怀着王者仁爱之心的人。）
她回想着孔塞尔副执事传达的神谕，越看，越觉得李维就是那个天选之子。
不独罗莎大婶这样想，其他民众也如此。
救火的过程中，几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偷瞄着李维。
越看，越觉得这就是神谕所言的天选之子。
经过众人齐心协力，火势终于被扑灭了。
简单清点损失，大概损毁了三分之一的物资。
还好，能接受。
幸好提前把武器给转移了，这东西没坏，就还有独立的本钱。
李维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仓库长舒了口气。
“马克。”罗莎大婶走了过来，眼中复杂。
“罗莎大婶，怎么了？”
“就现在，召开大会吧，得商量一下未来。”
众人在空地上围成一圈，脸上或者期待，或者紧张，但都静静等待，没有说话，也没人来抢主角风头。
罗莎大婶和老维特，一左一右拉着李维的手，来到中间。
“各位，因为不堪忍受领主的暴政，我们哈格内克开拓领地，决定脱离领主杜德勋，实行自治。同意的请举手。”
刷——
底下齐刷刷一片，连加斯东也举起了手。
“那么接着，便要推选新领主。”老维特说道。
“我推举马克·李维，担任哈格内克的新领主，同意的……”
罗莎大婶话还没说完，就被台下的欢呼声打断。
“李维，李维，李维！”
“不要狗娘养的杜德勋，我们要李维当领主！”
“可，领主必须要有贵族血统才行……”
加斯东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道。
“我作证。”孔塞尔忽然走上先来，空灵的嗓音一开口，便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
“我以天主的名义证明，马克·李维，出生东方人族群，身上流淌着王者血脉。”
……
“好！”
短暂沉寂后，哈格内克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李维，我们的新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