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来跟我打一架

银突如其来的感慨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实际上这种感慨……在他见到其他人的进步速度时每时每刻都在产生。

他因为身体的局限性，向来都没有容错的空间，他就连简单用剑成功格挡的行为，都足足努力了一年有余才成功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方式，更别说其他以此为延伸的技巧，不知花费了多少个日夜，日复一夜，年复一年的练习才做到如今的程度。

回忆之间，银看向前方已经以如往常完全不同的姿态，将整个队伍完全打理好的斯维克，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熟悉的画面一般，不自觉地露出了一副不易察觉的笑容，他依稀记得，当初的他们中也有不服管教的人，尤其是她……亚斯兰德向来对此只保持一种态度：打一顿就老实了。

而事实恰恰证明，亚斯兰德或许是对的，最起码在经历了这一茬之后，眼前这帮逗比短时间内应该是能消停一下了不是？

然而这副夹杂着回忆的笑容又迅速被另一种事物所掩盖，“是时候了，该走了。”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沉重又充满了死感，似乎是什么事物都无法阻挠他奔向某种事物一般，他一步步走到了已经训人寻嗨的斯维克身旁，短促干脆的落下一句，“跟我对战，斯维克。”

“啊？是，教头。”斯维克愣了愣，又迅速恭敬的应了下来，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这次说出来的不是“对练”，而是……对战！

他隐隐明白了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开始了短暂而无声的缄默。

他自然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认为，自己已经拥有了足以与对方平起平坐的实力，他明白，对方既然会选择在这种时刻发出这种略带正式的邀战，多半……是打算在离开之前，对自己进行最后一场的指导，又或者是……想要测试自己如今的程度，好放心将这里彻底交付给自己。

想到这种可能性，斯维克的心中莫名出现了一阵由不安所主导的慌乱，他或许是因为即将失去坚实的靠山而忐忑，也可能是因为再次亲眼看着“长者”的离去而感到哀伤，但他还是没有选择多问什么，而是举起手中的练习剑，深深地调整了一次呼吸，“我准备好了，教头。”

银·迦楼罗，闻言也没有迟疑，来到一旁放着护具的木架旁，挑出了一对能够从肩膀处覆盖到手肘处的护肩穿戴在了身上，又从一旁取出一把木剑，转过身来横在了身前，“你已经，掌握了吧？”

“这……”斯维克的眼珠子转了一下，似乎是觉得有些惭愧，“实不相瞒，我之前弹开伊卡洛斯的那一剑，更多使用的是蛮力……因为我的力气比较大一些，有着更加足够的借力空间，这并不算是掌握……更像是一种……取巧的手段，而教头你的剑术，次次都完全是摸着极限的边缘起舞，这一点……我还做不到。”

“只要能够让目的达成，就是正确的，没有取不取巧的说法，就算是尚且稚嫩，随着时间的堆积，自然会顺理成章的融会贯通，剑理与行剑基本原则你已明白，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银毫不吝啬的给予夸赞，又用那充满死感的目光深深地注视着斯维克的眼睛，“但是，我指的不是这件事，我问的是，你掌握了吗，你所看到的那些东西，埋藏在你体内的那些东西。”

“教头……您，是怎么知道的？”斯维克的目光很是惊诧，竟止不住地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件事，我自己也才刚发现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尝试，也有些不敢进行尝试，您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看出来了……”

“你的势，产生了变化。”银没头没尾的落下这么一句，又向前迈出几步，走到训练场的中央道，“有我在，不会发生危险，来吧，给我看看那所谓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是，冒昧了，银·迦楼罗先生。”斯维克以最高的尊敬直呼了对方的全名，迅速调整架势，以挑战者的姿态先一步发起了攻势。

银还是如往常一般，用那笨拙又迟钝的身体进行格挡，动作始终都没有多么的迅捷，但次次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在最为恰当的时机挡住对方的攻击。

斯维克略显感激的回以目光，他明白，对方这是在给自己喂招，为自己能够顺利施展出来而进行铺垫，他也卖力地感受着存在于体内，不断若隐若现的某种事物，但这一过程是需要时间的，他在这段时间内也意识到，如果想要得到那一结果，就需要完成某种东西。

这场似乎是没有终点的攻防战很是漫长，斯维克的动作也在随之变得愈发迅捷猛烈，竟然在短时间内，就隐隐产生了足以“斩断狂风”的迹象。

同时斯维克也惊奇着对方始终都是游刃有余的姿态，因为他到现在都没摸清对方的极限究竟在哪里，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够摸到对方的防守死角。

但随着他的势在这一过程中愈发高升，挥砍之间开始隐隐席卷出风浪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的格挡方式，变了。

是的，对方已经开始将剑身抵在护肩处，以增加一层支撑的方式，来抵挡自己的进攻了。

这一幕不禁让他想到了对方当初抵挡黑镰进攻时的画面，因为那时的对方，正是如今这种抵挡方式！

即便如今的对方没有了那身铠甲的辅助，但是……姿态的改变，也足以证明他已经成长到了足以直面那时的恐惧，足以在那种庞然大物面前自保的程度。

想到这里，斯维克的心中开始产生了喜悦，因为在不知不觉间，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产生如此巨大的进步，是从前的他想也不敢去想的事情。

只不过，种种焦虑与浮躁也在紧随着这种喜悦追赶了上来。

那种似乎是随时都能触摸，又若隐若现的事物，始终都是差一点……就差一点，但仅仅是这一点，他却终是没有办法触及，这让他的情绪变得愈发急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