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年纪轻轻就长了一大把年纪
伊索尔镇，西城门处。
有着片片正等待着收割的麦田，一望无际，直到更西方的半山腰处才能够看到明显的尽头。
这片麦田的起始点，是那包围了整个伊索尔镇，一路蔓延到东边，近乎完全覆盖了联合城的势力范围，以及半个自由城地域的死亡沙漠。
不得不说，圣国处于一个足以令所有人都为之羡慕的绝佳地理位置，就如同眼前这由麦田所规划出的分界线般，将这片位于这片大陆中央地带的大多数绿茵贪婪地鲸吞在了腹中。
银·迦楼罗笔直地、机械化地坐在这道沙漠与绿茵的分界处，瘦弱的身躯勉强撑起那身崭新的浅灰色粗布麻衣，观望着，沉默着，仿佛是与那一望无际的风与沙彻底融为了一体。
斯维克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看着那道单薄的背影，到现在都无法将其与之前那道坚实的壁垒联想在一起，也无法在眼前这个看着无比普通，甚至有种文弱气息的人身上，找寻到任何与那时的强大有着关联之处的地方。
对方看起来就只是一个……比寻常人略显木讷，在闲暇时刻瞭望着远方的普通人而已。
自那天以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大多数不知道实情的城中居民们，也在最初的慌乱与不安渐渐褪去后，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节奏。
似乎仅仅依靠这短暂又略显枯燥的三个月，就能够彻底让人们忘却任何与生活无关的苦恼，又或者……只是单纯地被生活驱使着继续前行吧，毕竟大家都要活着，总不可能因为疑似什么世界末日要到来的现象出现，就彻底躺在家里等着那一天的降临，也没人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进行赌注。
万一世界末日没来呢？那岂不是要当场饿死？
当然……除了那些本就不愿勤劳，并以此为借口继续心安理得的摆烂下去的懒汉。
可总归，一切都似乎是回到了正轨，尤其是那平时看似毫无卵用的圣徒，在这一过程中竟然起到了极为关键的推进作用，这让疲于管理城镇的相关人员省下了不少的心思，而在伊索尔镇当值的城卫们，也渐渐走出了那场事件所带来的阴霾，以及艾昆离世所带来的悲伤之中。
“教头，到时间了。”斯维克出声打断了银此刻似是在进行的遐想，此时的他已然是整座伊索尔镇城卫兵们的总队长，而银·迦楼罗，则是因为义肢在那一场战斗中彻底损坏，只是挂上了教头的职称，继续留在了这座城镇之中。
银·迦楼罗下意识摸向了腰间，却有些空落落的再次发现那里已是空无一物，是的……他的剑，在那场战斗之后，就像是临近了界限，在与人对练的过程中就彻底断裂了……而那柄作为“剑鞘”的钝剑，即便此时的他已经没有能力继续挥使，也早已在那时就已经产生了扭曲与不规则的变形，已无法再发挥出相应的作用。
银·迦楼罗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种直至现在都无法适应的孤单，动作直直停滞了许久，才继续站起身来，“好，走吧。”
银的步伐并不算快，甚至比很多普通人都慢了一些，就像是在劳作了一天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的苦工一样，只是银与他们的差别是……这就是他的极限，虽然跑动状态，或是借着打击或是倾倒惯性能够加速行动，但没有外力的帮助，就连行动都会为他带来一层让身体与思维产生割裂的枷锁。
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无论如何努力，如何锻炼，除了耐力与心肺功能有所增长外，身体的整体素质始终只能得到微乎其微的变化。
好在，斯维克很有耐心地在银的身后，与对方相似的行动速度一直跟在其身后，没有怨言，表情上也看不出任何的不耐烦，好似是完全把对方当做了一个年迈又腿脚不便的长辈一样看待。
实际上对方给他带来的观感，与此基本无异，不管是那满是死相的神态，还是一言一行所带来的感觉，都像极了一个即将走到终点的老人……这也让斯维克时不时在心中感到阵阵怪异：迦楼罗前辈年轻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年纪轻轻……呃，怎么正值壮年看起来就长了一大把年纪……
这句话他始终是没敢当面问出来，因为对方确实是……不怎么近人情，他明白这是性格所致，对方在他们平时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会耐心的给出答复，但他们还是……对，像是面对一个严肃的老师一样，不敢与对方做一些开玩笑的行为。
大约二十多分钟，二人才到了城卫兵们平常训练的地方，斯维克先行一步，推开了训练场的大门，并朝着银的方向行了一礼，“教头，请进。”
“谢谢。”银没摆什么架子，也没过多客气，走进训练场内，环视了一圈，指向了一对看似训练，实际上心思不知道飞到了哪个娘们身上的卫兵身上，“他们两个，换个对练目标，斯维克，你来吧。”
“哟！这不是我们的老熟人么……真是奇了怪了，你说咋就这么有缘分，次次都能看到你们俩在这里开小会呢？”斯维克打眼一瞅，瞬间乐了，可笑到一半，他又瞬间板直了脸，怒吼一声，“奥尔兹！伊卡洛斯！给我过来！站直！”
那俩被点名的逗比瞬间哭丧着脸，呲啦啦地拖着沉重的练习剑走到了斯维克的跟前，一脸不情不愿地站直了身子。
“是，队长……”伊卡洛斯似乎是有些不太服气。
“啊……来了队长……”奥尔兹这孙子则是纯懒，那死动静拖得比练习剑划在地上的声音还长，跟特么僵尸似的。
“……”斯维克狠狠瞪了一眼奥尔兹，他是真想一脚给这货踹进沟里，只可惜别说是他了，就算是艾昆本人过来也是拿这货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他也只得暂时收回目光，放在了一旁不情不愿的伊卡洛斯身上，心中显然是明白对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