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合，开始
银却是在所有人都认为没了希望的时候，竟然踉跄着身子，一点点的从那风沙之中站了起来。
“我，我没看错吧，大哥他站了起来？”
“刚刚那个架势，我还以为大哥已经被拦腰斩断了呢……”
“这……大哥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构造，是铁做的？还是说是那身奇怪的铠甲起了作用，又或者实际上是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你们说，不会……真的有戏吧？”奥尔兹的语气有些激动。
“奥尔兹！你……会说话就多说点！”
这次，奥尔兹的话却是没有被任何人反驳，反而，也将众人心中逐渐泯灭的那一丝希望也给点燃了起来。
随着心中这种明知道不切实际，但无法停止进行的遐想，他们口干舌燥地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期望，又有些颤抖地再次望向风沙之中若隐若现，正一步步靠近也随之愈发清晰的身影。
只有斯维克，在原地像是魔怔般自语着，完全没能融入周遭的氛围，“虚影……金色的虚影，不见了……”
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天塌下来的场面。
彼时，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银从风沙之中走了出来，彻底来到了众人的可见范围内。
但这时的他们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甚至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也有着顷刻间再次覆灭的迹象。
因为他们看到，此时银·迦楼罗的一条手臂已经耷拉了下来，正不断流淌着鲜血，那身造型奇特，似是义肢又像是某种外骨骼构造的铠甲，也从那条伤口的根源处完全破碎，碎片像是在刚才的一击中七零八落的掩埋在了沙土里，仅剩的只有那瘦弱无比，相比于孩童都要纤细了不少的手臂，无力地垂吊在半空之中，随着风向微微摇摆。
而此刻被褪下了铠甲所铸成的伪装，将自己真实又弱小的一面彻底展露出来的银，在他人的眼中已经彻底从高大而坚固的城墙，化为了瘦弱又无力的普通人。
这并不是众人看到的，他们想要看到的是那不管是面对怎样的事物，都能够游刃有余，用一种超乎常理的手段抵挡一切的模样，而不是这幅看似油尽灯枯，可怜到仿佛走两步就要摔倒的脆弱之人。
可惜的是，妄想明显是止不住现实再次给他们带来一个沉重的打击，让他们清晰地认知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生物，并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事物，或许传说中所谓的剑圣过来都没有任何可能。
“完了……一切都完了……”
“大哥，原来这么瘦弱吗，难怪会说力量不够……”
“如果……如果大哥能强壮一些，有可能吗……”
“或许……也不可能……这已经不是强不强壮能解决的层面了……”
斯维克依旧是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地看着银的手臂，明显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又不合理的地方。
真的……是被击碎的吗？
不可能，就算是以可拆卸的零件构成的盔甲，招到这种足以击碎，也足以将钢铁砍断的攻击，也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手臂，会碎掉，会被陷进去的钢铁切断，又或者是被彻底碾成肉泥才对……
思绪纷呈间，斯维克又回想到了当初在城门口，对方将手臂上的义肢拆卸下来的画面，再结合对方在对付黑镰时的行为，心中，渐渐有了个更加大胆的猜测。
壁虎……
迦楼罗前辈他……不会是因为知道来不及抵挡，选择以这种方式躲避并一次逃脱了手臂彻底被碾碎的结局吧……？
不！不对！那一击是砍向了腰部，明显是有着将前辈拦腰截断的想法，不可能只有手臂受到了影响，如果有，那么……这或许是一次完美的防守，是前辈用这种……让一条手臂失去力量的代价来换取了这种结局！
斯维克有种自己已经猜到了事实的感觉，也随着他以此为基础继续深思下去，他似乎是发现了一个细思极恐的事情：银·迦楼罗，还没有认输，他在一步步运营着什么。
这并不是他的妄想，也不是因为仅仅挡住了一次攻击就无脑产生的希望，因为他明白，这位超出了常理的人类，并不是一个一腔热血只知道往前冲的蠢货，起码……对方的战商碾压他们不止一个量级。
所以……在这种不在一个层面的前提下，不丧失斗志，还能够在博弈中果断做出一些“交换”，那么……他一定会有着凭借着此次交换，来得到些什么东西的目的，又或者……这次交换所付出的代价，仍是足以让他完成一些什么。
忽然，斯维克想到了一个更加关键的事情。
迦楼罗前辈……是主动发起的挑战……
他好像说了一句：我们开始吧。
也就是说，有可能，前辈他其实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又或者是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想之内……？
斯维克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站直身来，双手握住剑柄，将剑尖抵在地面，摆出了平日他们守城站岗的姿态。
众人的心中万分不解，不知自家副队长又在抽什么风。
斯维克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就只是简单地落下一句，“等待着我们的无非只有一死，与其颓废的瘫在这里，不如站起来！站直！看着，好好看着！目送英雄的落幕，又或者是见证传奇的诞生，这也不失为一种勇气，死在……艾昆的剑下更不是什么遗憾！”
“我感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斯维克的声音，深深打在了众人心头，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悲情的壮志，以及对方的话语中所蕴含的另一种……无法掩盖的兴奋。
一个接一个，他们开始参差着站起身，站在对方身后，同样摆出了守城时的姿态，他们虽然还是无法理解自家副队长的想法，但是如果能够选择，以这种姿态来迎接死亡，他们乐意至极。
“哦？亲身承受了这一剑，又侥幸站起身来，不选择逃跑，反而选择接近吗？”日蚀也是向着逐步靠近的银，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眼神，“有意思，但卑贱的蝼蚁，你要明白，是你身上那层上一批蝼蚁所铸造的皮保护了你，可这还远远不够！”
语尽。日蚀动了，依旧是伴随着自然之力的混乱。
银也再次抬起头，毫不犹豫地提剑迎了上去。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