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窥见谜底
车门打开,裴永俊坐进车里,把快递信封放到驾驶台上。
“怎么样?”崔雪莉迫不及待地问道。
“崔钟范不住在这儿了。”他淡淡地说,拿出手机来打开,点亮屏幕。
“是吗……”她脸上的期待一下子落了空,捻着手指喃喃自语,好像在自己安慰自己,“也、也怪不得,都那么久了。”
崔钟范基本就住在具荷拉家里,这里恐怕早就不住了吧?
可是偌大的汉城,又到那里去找他呢……
“雪莉xi,崔钟范跟你要了多少钱?”裴永俊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他、他本来说要5亿,就把录像交给我,后来又说要10亿。”
“你给了多少?”
“一开始我给了他3亿,今天又好不容易筹到了1亿多,总共4亿5千万。”
10亿韩元,对退队离开、负面新闻缠身的崔雪莉来说,不啻于大半身家,而4亿5千万的现金,恐怕已经把她手上的钱都榨干了。
“都是你的钱?”
“我,我还找人借了一些。”
“10亿你有吗?”
崔雪莉垂下眸子,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加上房子应该差不多。”
“他有没有跟具荷拉xi要钱?”
“欧尼没告诉我,不过应该要过,可是她没给他钱,她还让我一定不要给他钱,不让我管这些事。”
“我都是偷偷瞒着欧尼的。”
裴永俊继续问道,“他只是个发型师,平常缺钱吗?”
“不会,欧尼对他很好的。”崔雪莉飞快地摇了摇头,“欧尼还给他介绍了好多客人呢。”
“那,为什么他要跟你要这么多钱?”裴永俊眉头微皱,思索着刚才从保安那里听到的消息。
“莫?”崔雪莉怔了一下,似乎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他……”
“即使是坏人,也会有动机。”裴永俊右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轻轻地敲着,整理着思绪,繁杂的线索在脑海中渐渐地拼成了一个故事。
“他的动机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打伤具荷拉xi,还又使出这种卑劣的勒索手段,又为什么跟你要这么大一笔钱?”
“你的荷拉欧尼又为什么不让你管呢?”
“我、我不知道,欧尼一直不跟我说,我以为、我以为……”这几天崔雪莉一心扑在具荷拉身上,一边瞒着具荷拉,一边还被崔钟范勒索,心力交瘁,竟然没有细想过这些。
“我有一个故事,请你听一下吧。”裴永俊清了清嗓子,理清思绪。
“崔钟范是一个清潭洞的发型师,机缘巧合之下,大明星具荷拉xi垂青于他,两个人成为恋人。”
“不过,虽然具荷拉xi对他很好,无所不至的帮助他。”
“可是,发型师这个身份实在让他有些觉得拿不出手来。”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当一个发型师了。”
“或许开一家美容院,成为一个光鲜亮丽的‘成功人士’,才是他应得的。”
“你怎么知道?”崔雪莉猛地睁大了眼睛,“他是这样来着!还说马上就要开起来了!”
“看来我猜对了。”裴永俊轻轻点头,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想开家美容院,还在清潭洞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家上档次的美容院,可要花不少钱。”
“按他的想法,只要开起美容院来,凭借他的能力,和具荷拉xi的帮助,难道还会不成功吗?”
“梦做的很好,可是他并不会经营,也没有眼光,或许具荷拉xi一开始给他的启动资金很快就乱七八糟的挥霍完了,装修公司、房屋中介哪个不是敲骨吸髓?”
“只要有钱,没开业又怎样?没生意又怎么样?没客人又如何?人家一样要叫他社长。”
“嫉妒、自卑、贪婪、狂妄,无论是什么原因,他却停不下来了。”
“他哪儿来的钱?”“具荷拉xi或许提供了一些,可是这远远不够,而且这时候具荷拉xi恐怕在劝他冷静,听起来让他恼火极了,似乎是并不信任他。”
“所以他开始,”裴永俊顿了顿,把手机屏幕递到崔雪莉眼前,“借钱。”
屏幕上,瑞南投资株式会社的名字正在一闪一闪。
“这是什么?”崔雪莉接过,定定地看着。
“高利贷。”裴永俊继续说道,“一家挂着投资公司名字的高利贷公司。”
“差不多一个月前,崔钟范还回来过这里。不过当天晚上,就有一帮人上门来讨债,把一楼的大门和监控都砸烂了。”
“就是这帮瑞南投资的人。”
“窟窿越来越大,想象中赚钱的日子却遥遥无期,崔钟范只会变本加厉地压榨具荷拉xi。”
“具荷拉xi最终恐怕是发现了什么,所以不再给他钱,也正因为有这些无法无天的高利贷公司,她才担心你,绝对不让你插手,恐怕是怕你一时激动,再遇到什么危险。”
“崔钟范断了财路,然后才对荷拉欧尼施暴,最后甚至来勒索你。”
“而他中途改口提高要价,恐怕还抱着不仅要还清高利贷,还想从你身上再榨出他逍遥后半生的钱财来。”
“至于这里,崔钟范肯定是害怕这帮放贷的人,躲到其他地方了。”
“原来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崔雪莉喃喃自语,一时无言。
裴永俊停住话头,默默思索。
那个胖代理和保安的话,补上了崔钟范这桩恶行最后逻辑上的空白。
因为贪婪而走上高利贷这条不归路,最终却选择伤害帮助和喜欢着自己人,一个挥刀向更弱者的卑劣懦夫。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沉默了一会儿,崔雪莉的声音有些虚弱。
真相越来越近,她却生出一种无力感。
裴永俊看向她。
她大大的眼睛里闪过茫然和无助,月光透过车窗,照的她本就雪白的肌肤,白的发亮,如同玉石一般。
精致又脆弱。
“害怕了?”裴永俊问,凝视着她的眸子,“这不是你的事,你可以先下车,等我消息。”
“不要。”崔雪莉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摇了摇头,一把抓住了裴永俊的胳膊,“不害怕。”
“这可是高利贷,说不定会有危险的。”
这当然是一件危险的事,可是想起遍体鳞伤的具荷拉,一旦这件事泄露出去还要遭受不知多少非议的具荷拉,又想起自己当初负面新闻缠身时,那在众人的目光下无处可逃的感觉,崔雪莉的心猛地一颤。
“不怕!”她抿了抿嘴唇,眸子里的无助拧成一股倔强,“我只害怕荷拉欧尼出事,多危险我都不害怕!”
“真不害怕?”
“不害怕!”
“好,那我们就开始。”裴永俊点了点头。
“开始?”
“嗯,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你忍耐一下。”
“唔?”
崔雪莉看着裴永俊的动作,愣了一下。
他把手机摆在了崔雪莉前方的驾驶台上,“雪莉xi,开直播吧。”
“让我们抓住这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