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裁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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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我会编报告(上)

天字号病房,晚上9点。

教练独自一人陪护。

他目视前方,缓缓回忆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那场比赛本来不安排你投球的。”

“我长途跋涉,飞到地球东京,去看这个孩子。”

“结果,第一轮发球,他就因为和教练争执,挨了批评。”

教练欣慰地笑了笑,“啊,你投的球,太完美了。”

“球速好像比你手臂的速度还快。”

“球已经不按常理飞行,势如破竹。”

“那简直是,太漂亮了。”

就在此时,格瓦拉缓缓醒过来。

“嘿,教练~!”

闻言,教练慈祥地笑了笑,“嘿,孩子,你感觉怎样?”

“我痛。”

“手臂痛,头也痛,全身都痛。”

“他们肯定调低了吗啡的量。”

“那是不对的,你正在遭受着折磨。”

说罢,教练拿出一物,“我给你带了点儿东西。”

格瓦拉摇摇头,“不行。”

“这是其他医生给我的偏头疼药。”

“我会上瘾的,我不能吃。”

“苏菲也会同意用吗啡的。”

“这东西只是比吗啡强一点。”

教练鼓励道,“来吧~!”

随即,格瓦拉伸出了手。

……

张嬴站在一旁,默默地窥探着。

“教练,我就吃一颗。”

此时,李森推门而人。

张嬴自言自语道,“又多了三个症状。”

“心动过速,心动过缓,现在又出现幻觉。”

“你得保证不告诉苏菲。”

“好吗?教练。”

“他不是在做梦吧?”

“没有快速眼动,他是醒着的。”

“嗑药了?”

“不像是迷幻反应。”

“不然,不会有心律失常。”

李森打了个哈欠,“幻觉有可能是洋地黄导致的。”

“也可以扰乱他的心律。”

“但并没有给他这个药啊。”

“他吃这个要干什么?”

“是啊,精辟的分析。”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邀请你做演讲了。”

“但很遗憾,我不能去参加。”

“很遗憾,我不能陪你去看大脚赛车。”

“没事,这很好,礼尚往来嘛~!”

说罢,转身就走。

李森迟疑道,“但是,洋地黄只能解释出现的症状,而不能解释最开始的。”

……

月球之星棒球场。

教练与球员,在观众席聊天。

“当然,你知道,这得做一连串动作。”

“问题是,每个人都能看见这动作。”

“当你丢一个曲线球时,动作就已经被别人看穿了。”

说罢,教练神色并茂道,“假动作,球行进路线一样的。”

“少做点动作,但不会泄漏你的投球意图。”

随后,教练起身迎向张嬴。

“你是怎么进来的?”

张嬴挤眉弄眼道,“我告诉他们,我是从多米尼加来的游击手。”

“格瓦拉怎么样了?”

“很糟糕。”

此时,张嬴盯着教练的手,仔细看了看。

“你的指甲周围都肿胀了,这在医学上叫杵状指。”

“希波克拉底注意到,他身边很多有这种症状的朋友,经常抓自己的胸口。”

“最后,他们都死去了。”

教练点点头,“对,我心脏是不太好,格瓦拉到底怎么了?”

“你在吃什么?”

“洋地黄。”

“身上有带吗?”

闻言,教练拿出药瓶,随即摇了摇。

“奇怪了,几天前,还是满的。”

“不过,这里还有一瓶。”

说罢,全身上下一顿翻找。

“不用麻烦了。”

张嬴郑重其事道,“格瓦拉偷了你的药,他想自杀。”

……

天字号病房。

“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他去喝水的时候,把药瓶落下了?”

张嬴挤眉弄眼道,“下一次,记得把整瓶都吃掉吧。”

格瓦拉不爽道,“你可别血口喷人。”

“是个正常人,都能记得自己吃了多少,日期都写在标签上的。”

“而且都能对药片的数量,做个简单的计算。”

“但是,瘾君子就不必了。”

“因为他们关心的是,还剩下几片。”

张嬴讽刺道,“为了大额保单?”

闻言,格瓦拉轻蔑一笑。

“和金钱无关。”

张嬴眨眨眼,“对你而言不是。”

“多数信誉良好的商店,在你死后,不会兑现你的支票。”

“但苏菲这样的女孩,她们只关心钱。”

“不许你这么说。”

“她曾经救过我的命。”

“在日本时候,我已经完了,是她把我救了回来。”

“从那以后,都是意外之福。”

“我已经很知足了。”

“你欠她吗?”

“我的全部。”

“那你的自杀未遂,把她吓得要死。”

“这算什么,感激吗?还是爱?”

……

“我安排了移植。”

突然,格瓦拉猛然起身,抓住张嬴,往死里拽。

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张嬴自言自语道,“永远不要拜访病人。”

“我要孩子。”

“就算我死了,那是我和她的结晶。”

“自由呼吸,漫步街头,去看棒球。”

格瓦拉警告道,“要是你、苏菲或别人,再谈移植,我可不会再搞砸了。”

“我一定会自我了结的。”

张嬴沉默半响。

“我要开始对爱迪生病治疗了。”

“这几乎会毁掉你剩下的肾脏。”

“行,开始吧。”

3楼走廊。

张嬴和李森,正并肩而行。

张嬴用手提了提裤子。

“你这是怎么了?”

“格瓦拉在我身上撒尿。”

闻言,李森咧嘴一笑。

“你觉得这条裤子在亚马逊上,能够卖多少?”

“我办公室里,有些大号尿不湿,山姆搞促销的时候发的。”

“有那么糟糕吗?”

“不,要是你喜欢尿味的话。”

“当然,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对周五晚上安排撒谎的人呢?”

顿时,李森无言以对。

“问题是,你周五晚上,到底有什么事?”

“更确切的说,还有比大脚赛车更好的事吗?”

“或者说,是我们俩分手了。”

说罢,转身进入办公室。

张嬴走到后方,在包里使劲翻找。

李森被逼无奈,坦白从宽道,“张帆这个周末过来,我们要一起吃晚餐。”

“就是聊聊近况。”

张嬴愤怒道,“我肯定有条裤子在这里。”

“张帆是那个脱衣舞娘吗?”

“我听说她在大西洋城演出啊~!”

“不是,她是律师张帆。”

“你觉得我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

闻言,李森眼神闪躲。

“你和她常联系吗?”

“那倒没有,我们俩有段时间没见了。”

张嬴低头不语。

“要是你不想我见她……”

“什么意思?我还是小孩吗?我没事。”

“要是你不高兴”,李森耸耸肩,“我可以理解。”

“我没有理由不高兴。”

“你们是朋友,你该见见她的。”

“记得替我问好。”

“这么说,你没事?”

“我不是那个对癌症晚宴撒谎的癌症医生。”

“我得去搞条裤子,都发臭了。”

话音未落,转身出门。

刚一出门,就被拦下。

“你们虽然针对爱迪生病治疗,却不认为会起效,是吗?”

“他打算自杀。”

“我知道。”

“他糊涂了”,格太太强调道,“我们可以再有孩子。”

“我会让他明白这一点。”

“我去流产,我们做移植手术。”

“不。”

“我能对我的身体做主。”

张嬴摇摇头,“他也能对他的身体做主,他不要你的肾。”

“所以,他会死吗?”

“有可能。”

闻言,格太太抱着张嬴,痛哭流涕不止。

“要是你去做流产,他也有可能死。”

“所以,保住孩子。”

说罢,拍拍后背,以资鼓励。

……

“你只是出于礼貌吗?”

随即,格太太退回原位。

“我的裤子……”

“他们都湿了。”

张嬴疑惑道,“你闻不到吗?”

华莱士西餐厅。

支奇和潘婷,在享用午餐。

背景音乐,很有情调。

“你认为她还是会去流产,从而逼他就范吗?”

“不,她不会冒失去他的风险。”

说罢,支奇摇头一笑。

“很好笑吗?”

“不是这,张嬴邀请你去看大脚赛车,很好笑。”

“我是他第一个碰到的人,他就问我了。”

“对,像是个约会。”

“没错,只是我们不是约会。”

闻言,支奇不屑一笑。

就在此时,一女子端着酒杯,走过来搭讪。

“要是病人决定做透析,我们有些产品,你们可以看看。”

两人点点头。

然后,朱勇姗姗来迟。

“你好,朱勇医生。”

支奇向朱勇介绍道,“慷慨大方的美女,卡戴珊制药的好人们。”

“我刚和他们说了,4月百慕大会议的事。”

“三天阳光潜水之旅和一个小时的讲座。”

“我们必须去听讲座吗?”

就在此时,张嬴缓步走来。

“那么,你就是阿尼第二咯?”

美女愣了愣,“原来是张嬴医生,真是幸会。”

“能给我来杯咖啡吗?黑咖啡,不加糖。”

闻言,美女起身,张嬴坐下。

“她是谁?”

“说吧,她和你们中的一个滚床单。”

闻言,朱勇和支奇,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哦买嘎~!告诉我,那个人就是你。”

顿时,潘婷反驳道,“她请客午饭,她不……”

“别担心,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只是爱冒险而已。”

“你觉得她出卖自己吗?”

“我们三个对她,有那么重要吗?”

“恐怕不是。”

张嬴挤眉弄眼道,“歌迷和经纪人滚床单,主要为了接近歌星。”

朱勇调侃道,“你就是那个歌星吗?”

“没错,我打比方就是这个意思。”

“你在这里干吗?”

张嬴微微一笑,“原来就是你啊。”

……

“不是爱迪生病,新症状,嗅觉丧失。”

“我刚才在格瓦拉的房间,他说闻着像老兵体育场的男厕所。”

“他没错。”

“我们排除了环境因素,是因为他太太很健康。”

“但其实不是,过去6个月里,她丧失了嗅觉。”

“要是把他俩看成一个病人,把她的症状放到他的身上。”

“镉中毒。”

张嬴点点头,“能解释全部问题。”

“包括他们的怀孕困难。”

“他们怎么可能接触到那么多的镉?”

朱勇调侃道,“除非他们拿钢材和电池当早餐。”

张嬴吃了一口牛排,“除此之外呢,哪里还有镉?”

“一些食品,被污染的地下水。”

“我们该检查他们的住处。”

此时,支奇点点头,“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天字号病房。

“我需要另一份尿液样本。”

“当然可以。”

“想要什么都行。”

支奇疑惑道,“你之前为什么不给?现在却都没有问题了?”

“我要死了,不是吗?”

“所以,现在你没有顾虑了?”

“正面回答我,你上次担心什么?”

“有趣的是,之前我们检查的时候,我们只是查了类固醇。”

“现在我们该查什么呢?”

闻言,格瓦拉沉默不语。

“没人的时候,时不时来点大麻?”

格太太反驳道,“不可能,我们戒掉了。”

“你戒了,他没有。”

“要是你继续,你所丧失的,就不止是嗅觉了。”

“我戒了烈性的。”

闻言,格太太苦笑。

“我就是要放松一下。”

“基于症状,你不仅仅是偶尔用用。”

“那么,你一直在骗我吗?”

“对不起。”

“大麻生长的土壤中,一定含有镉。”

“有的人钙流失,肾脏衰竭。”

“有的人睾丸萎缩,有的人嗅觉丧失。”

“我们马上开始治疗。”

“开赛时,你会没事的。”

“比赛在夏天,对吗?”

“不会影响到婴儿,对吗?”

“要是你完全戒了,婴儿应该没事。”

格太太点点头,“好的。”

“求你了,我会都戒了的。”

“我会每天去戒毒互助会。”

“苏菲?”

“每天两次。”

……

1楼诊所大厅。

张嬴和陈楠,正并肩而行。

“棒球手怎样了?”

“好多了。”

“他职业生涯就惨了。”

“什么意思?”

“棒球大联盟劳资谈判决定,要求提供全部医疗就诊记录。”

“鉴于他的记录,不可能宽大处理。”

“他们为何要介意他有过爱迪生病的治疗呢?”

“我们没有做爱迪生病治疗。”

张嬴眨眨眼,“但报告是这么写的。”

“你竟敢编报告?”

“人人都会犯傻。”

“不该因此剥夺他们全部的生活。”

“是不应该,不过通常都会。”

陈楠微微一笑,“话说回来,除非是能打败洋基队。”

磨砂西餐厅。

朱勇和药代,正共进晚餐。

“有办法让张嬴参加吗?”

“你非要谈工作吗?”

“也可以不谈。”

大脚赛车主会场。

张嬴和潘婷,手握棒棒糖,正并肩而行。

“真不可思议啊~!”

“我告诉你,掘墓人队,从来不会让你失望。”

“你结过婚吗?”

“现在,别谈私人问题,毁了美好的夜晚。”

“我和某人同居了一段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