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可不行！
苍狼脸色煞白。
自己实在是太爱太爱那些小羔羊了！
好在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苍狼也忘了刚刚难受的、心口乱撞的滋味。
哎呀，过敏就过敏吧。
羊肉那么好吃，死不了就接着吃呗。
他又望了望萧莫儿的睡颜。
想起今日香喷喷的大羊腿和舒服的粉嫩狗窝，好像对她也没那么厌恶了。
蠢女人吧，蠢是蠢了点儿，但人还不坏。
要是有一天，和她一起去了远离人群的郊外，自己或许也未必就想咬死她。
第二天一早，芳草发现自己睡过了头。
慌里慌张地起了身，跑到萧莫儿的床榻前。
“公主快醒醒，快醒醒，早读要迟到了。”
“再睡一会儿。”
萧莫儿翻了个身，继续香香甜甜地睡着。
“不行呀，公主。
迟到要罚写，还要打手板。
您忘了上次夫子有多严厉了吗？”
萧莫儿迷迷糊糊地扯了扯被子。
“没关系，不去了，以后再也不去了。”
芳草愣住。
转瞬，又开始拉萧莫儿的被子。
“公主，您在说什么？
东篱书院是皇上特意为您设的，您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了？”
被芳草拉扯了半天，萧莫儿其实已经醒了。
想起八岁那场腥风血雨过后，身边的人不断离开自己。
她眼角悄悄滑下一滴泪来。
又赶紧在被子上蹭了蹭，不想让芳草瞧见。
“我不去，或许大家会更开心吧。”
芳草往下拉被子的手，轻轻一顿。
主子们在学堂读书，她们这些奴婢都是在外院的一处呆着。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不能进去打扰。
所以，她也不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想起昨晚公主说的那些让人听了十分难受的话，大概也能猜到，公主在学堂里不开心。
芳草的眼眶微微红了。
“公主既然不愿意，那便不去吧。公主想吃什么，奴婢叫膳房去做。”
“我没胃口，随便什么都好。给大黄炖只羊腿吧。”
羊腿！
苍狼扑腾一声翻了个身。
原本躺在舒服的粉红垫子上，失去了全部的警觉性，睡得四仰八叉。
听到那两个字，整头狼彻底清醒过来。
蠢女人是不是在说羊腿？
昨天刚刚吃完，今天早晨还有羊腿吃？
天啦噜，这是什么样的美好幸福新生活啊！
嗷嗷嗷，真想钻进大山里，四处嚎叫，让所有的狼都知道自己有多快乐。
嗷嗷嗷，羊腿！羊腿！
亲爱的小羔羊们，我爱你们哟！
羊腿炖的有些慢。
萧莫儿已经吃过了早饭，旺财还没有吃上。
到羊腿端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花园里遛了好一会儿。
待旺财吃完了羊腿，萧莫儿叫芳草拿来一个沙包。
一边笑一边跳着，将沙包扔到远处。
“大黄，快去捡回来！”
苍狼不傻，自然知道这女人是想跟他玩耍。
但他实在不屑于玩这么愚蠢的游戏。
蠢女人，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个傻子吗？
它像座灰色的小山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芳草把沙包捡了回来，萧莫儿又扔了一次。
“大黄，快去捡呀！”
苍狼仍旧眯着眼睛，没有丝毫想要动的意思。
萧莫儿纳闷地看了看苍狼。
“狗狗不是都喜欢玩这个吗？”
芳草昨日和柳惜春说过话，柳惜春告诉她大狗子最怕什么。
她嘿嘿一笑，故意抬高了音量。
“是啊，狗狗都喜欢玩沙包，大黄不喜欢，不会因为他不是狗吧？
哎呀，那可坏了，那只能将他赶出公主府，让他去大街上流浪了。”
流浪！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狠狠击中了苍狼的内心。
谁说我不喜欢的？
老子这辈子最爱的就是沙包了。
大黄来喽！
说完，风驰电掣般地窜了出去，飞快地将沙包捡了回来。
仰起脖子，不屑地用嘴递过去。
嘿，蠢女人，你的破沙包来了。
萧莫儿见大狗乖乖叼回沙包，开心得不得了。
接过沙包，又抛了出去。
“大黄，快去捡呀，哈哈哈！”
苍狼翻了个白眼儿。
好吧，女人。
你脑子里的大病，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个沙包啊。
你既然喜欢它，为什么要把它丢出去？
丢出去，又为什么要让我去捡？
我去捡回来，你为什么又要丢出去？
它一个小小沙包做错了什么？
我一只优秀的小狼，又做错了什么？
真是有大病啊，有大病！
当然，比起面对有大病的女人，他更害怕去流浪。
还是捡吧。
来来回回十几次，苍狼都快疯了。
终于，公主府的护卫进了花园，打断了这一切。
来康拱手禀报：“公主，秦国公世子求见！”
秦修远？
萧莫儿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想起当年，被无情地逐出少师府。
尽管下着漂泊大雨，人们口中的少师大人，也就是阿彻哥哥，都没有出来看她一眼。
萧莫儿苦笑了一声。
自己就是有这个本事，能让所有关心自己的人彻底失望，然后决绝地离开。
这一次，秦修远也是来告别的吧？
她不自在地攥了攥衣角，故作镇定道：“让他进来吧。”
“是，公主。”
没多大一会儿，来康就将秦国公世子秦修远带了进来。
秦修远进来的时候，萧莫儿一直低着头。
明明听到他的脚步声，也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八岁之前，所有人都捧着她、哄着她，她曾尝过被真正当做掌上明珠的滋味。
八岁之后，亲人离去、亲族疏远。
皇叔受伤，皇婶冷漠。
皇祖母更是把她当成灾星。
这么多年，问都没问过她一句，看都没看过她一眼。
她小小年纪就一个人搬来了公主府。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院子里的桃树高。
她觉得公主府好大、好空旷，她一个人好孤独。
唯一真心待她好的就是秦国公夫妇。
因着秦国公夫人曾与母后是闺中密友，所以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即便宫变过后，即便南山书院发生了那样的丑事，她已无路可走，她们也依然没有放弃自己。
秦国公夫人甚至直接让自己做她儿媳。
还说待成亲后，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
那一天，秦国公府里的热闹与温暖，让萧莫儿无比留恋，又万分期待。
可是，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自己再也不能去秦国公府，不能依偎在秦伯母身边，吃她特意准备的美味糕点。
不能和秦伯父、秦伯母一起说笑，看他们精心给自己挑的极有意思的皮影戏。
更不能在逢年过节，天上满是焰火，地上满是热闹的时候，与他们一起，热热闹闹地吃着团圆饭。
可能真的如孙婷玉所说，自己天生就是个孤寡的命吧。
“莫儿，今日怎么没有去学堂，是病了吗？”
听到秦修远关切的问候，萧莫儿震惊地抬起头。
“你……没有听到那些流言吗？”
秦修远笑了，抬起手，帮她理了理鬓角的发丝。
“傻丫头，你也说了，那些只是流言。我深知你的为人，又怎么可能会信呢？”
看到萧莫儿眼中闪过希冀的光，秦修远宠溺地将她抱在怀里。
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菲菲昨天晚上就去我府上质问，我没有去学堂，是不是因为听了流言，不愿见你。
菲菲真是低估了我对你的心意。”
“喂，狼老大，那就是骗子，他在骗你的雌性，你真的不管吗？”
一只小黑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噌地一声，窜到了正在嘬骨头的苍狼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