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咳!咳!”
听到咳嗽声,陆晴柔赶紧提着裙摆,小跑了过去。
“文渊哥哥,你没事吧?是不是穿得多了,反而生了内热?要不要跟夫子告个假?”
陆晴柔还要向前,方文渊立马向后退了两步。
恭恭敬敬,拱手行礼。
“多谢陆大小姐关心,文渊无碍。”
说完,仍旧不疾不徐地路过陆晴柔,之后又向萧莫儿行了一礼,便独自走了进去。
“如意!”
陆晴柔叫过自己的贴身婢女。
“你去附近的百姓家里,给些铜板,让他们帮忙煮一碗姜汤,趁热给文渊哥哥送过去。”
如意从小陪在陆晴柔身边,不像寻常奴婢那般,与她恭恭敬敬。
“小姐,他什么态度,咱们还给他送姜汤?咱们不能总是热脸去贴冷屁股吧!”
“臭丫头,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庸俗了?叫你去还不快去,顺便给你自己买两个糖串子吃。”
如意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晴柔,我怎么觉得方文渊对你……有点冷。”
本着好姐妹不藏不掖的原则,萧莫儿说的直接了当。
反正也迟到了,该罚的一个都少不了,不如在外边说说话。
谁想到陆晴柔不但一点没往心里去,还噗嗤一笑。
“他呀,就是个呆子,读书读傻了,其实待我还好。”
“可是……”
“可是什么呀。”
陆晴柔挽住萧莫儿的胳膊。
“不是这天底下的每一个男子,都像你的秦家郎君那般会说话。
米粉呢,也有很多种口味,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爱吃果味的。
我呀,从小到大,富贵无极,好听的话都听腻了。
我想要的男子,是那种顶天立地,光风霁月,满腹诗书的。
是那种,不论衣衫褴褛,还是位极人臣,都能不忘本心的人。”
萧莫儿撇了撇嘴。
“你对方文渊的情谊,东篱书院里连一只刺猬都知道。
我是想说,可是今天夫子会罚写的,你写字那么丑,那么慢,你可怎么办呀?”
陆晴柔失笑:“还能怎么办,文渊哥哥会模仿字迹,让他帮我写呗。”
萧莫儿张大了嘴。
“你!怎!么!不!早!说!”
“是你非要跟我同甘共苦的,我可没说我需要啊。”
“陆晴柔,我打死你!”
两个人嘻嘻哈哈,吵闹着进了学堂。
“我就说吧,她看着文文静静,其实就是个蔫坏的。”
楚菲菲拿着笔,坐在萧莫儿身后,凑到她耳旁说道。
萧莫儿望了眼坐在学堂前方,由于年岁太大,讲完了课,便开始昏昏欲睡的夫子,放心地又跟楚菲菲悄悄聊了几句。
“晴柔才不坏,而且晴柔是真文静,是顶顶高雅的大家闺秀,可不像某些人,在哪都是刺头儿。”
“哎,萧莫儿,你说谁呢?”
楚菲菲打了一下萧莫儿的头。
萧莫儿做了个鬼脸:“某些人心里知道!”
“长公主殿下!”
学堂前方,昏昏欲睡的老夫子,忽然点了个头,一下子醒了。
待他叫住萧莫儿的时候,萧莫儿的鬼脸还没有放下。
夫子气急败坏。
跟她爹小时候一样顽劣,不教还了得?
“请长公主殿下抄写一遍《师道》,再去茶歇!”
说完,气鼓鼓地走了。
夫子一离开学堂,就代表课休与茶歇开始了。
刚刚寂静无声的学堂,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世家公子小姐们,三三两两结伴往花园、湖泊而去。
而茶歇也都放在花园里的凉亭中。
楚菲菲得意洋洋:“某人说我是刺头儿,这不,报应来了。
本姑娘要去八角亭吃点心喽。
听说今天来做点心的是国公家的点心师,做的酥饼可是一绝呢。
某人是吃不上喽!”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着,待会儿怎么给莫儿带回来几块呢?
自己也没个丝帕什么的。
要不找“蔫坏的”借一个?
学堂里只剩下萧莫儿一个人,默默抄写着《师道》。
好在《师道》不长,世家子弟们茶歇的时间倒是不短。
她很快写完了,估么着亭子里的好东西也都已经被拿完了。
这才想起柳惜春一大早给她做的早点。
呀,蟹黄包怎么这么好吃?
黄澄澄、油亮的蟹黄,带着独特的鲜味儿,包裹在透明的面皮里面。
一咬流汁,实在是太香了!
没想到大嗓门还有这样的手艺,还挺贤惠的。
不知道他把大黄照顾得怎么样了?
一人一狗,相处得还好吧?
哇,流沙包也很不错。
还有两个,刚好给晴柔和菲菲都尝尝。
萧莫儿拎着早点盒去了花园。
刚走到一棵海棠树下,就听到楚菲菲在和人吵架。
“无凭无据就在那里胡说,信不信老娘把你们的嘴撕烂了!”
对面站着的三个人里,虽然有一个是兵部尚书孙家的小姐孙婷玉,可是和楚菲菲背后的少师府比起来,着实算不得位高权重。
孙婷玉强撑着胆子道:“我们没有胡说!
那档子龌龊事儿,是羽林军校尉赵大人,在搜长公主府时亲眼看到的。
羽林军忠于陛下,忠于大齐国,难道还会在这等事上说假话吗?”
说完,拉了拉身边一个穿水蓝色衣裙的姑娘。
那姑娘的父亲应是比兵部尚书的职位要低,被她一拉,不得不附和着她说话。
“这件事已经满城风雨了,又……又不是只有我们几个人在说。
你们没发觉今日秦世子根本就没有来学堂吗?
怕是知道长公主骄奢淫逸,彻底寒了心,所以才没过来呢。”
楚菲菲这才反应过来。
是呀,今天好像还没见过秦修远呢。
见楚菲菲迟疑,孙婷玉胆子大了些许。
“楚大小姐,像您这样的妙人儿,何必要与先长公主有所牵扯?”
她特意强调了一个“先”字,意思是萧莫儿千娇万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这位先长公主啊……听人说,命格不祥,所以先皇才会遭遇宫变。
听说那一日血染皇城。
皇宫里的人都被屠戮了个干净,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你们说可不可怕?
少师大人好心想要教导她,她却秽乱了少师的南山书院,气得少师再不开学堂。
秦国公与夫人待她如亲生女儿,呵护备至,甚至连亲生儿子都推给她做驸马。
她呢,骄奢淫逸,闹得满城风雨,让秦家和秦世子以后怎么见人?
我劝你们也都离她远一点,她这样的人啊,就该是个孤寡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