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鸡道人
“这娘们儿,有点意思呀!”
桌子的另一边,钟辉钟大人也动了春心了。
他纵横官场二十年,也没见过这么俊俏勾人的女子。
“大人喜欢?那我等会儿就把她给您送过去!”
钟辉摇摇头,贴着县丞的耳朵道:“你说她像不像刺客?”
“啊?”
县丞一时没跟上他的思维。
“姓年的抓起来没有?”
他不解释,眼睛仍旧停留在台上,只问自己关心的事。
“已经去了。”
“你说……他俩会不会有一腿儿?”
钟大人兴奋的腿都抖起来,“这人杀多了,可就没意思了,可诛心不一样,每一次都教人血脉沸腾……”
“……”
县丞虽然跟在他身边多年了,却也险些给绕进去。
思考了一小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脸上也浮现阴险的笑容。
“了解,我立刻去办!”
当所有的目光都被戏台吸引去的时候,一道银光一闪而过,迅速出离了花园。
“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应该没事!”
周元通绕开巡查的守卫,赶往白萍萍所在的佛堂。
若是孩子丢失的事被发现了,钟辉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坐在台下看戏。
咚咚咚!
“是我,开门!”
喊了半天,俱无回应。
不好!
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一脚将门踹开。
屋里空空如也,哪有半个影子。
杂乱无章,有挣扎反抗的痕迹!
“这是……”
地上,是一枚带着血迹的飞镖,正是他方才留给白萍萍的防身之物。
“你们最好是请她去喝茶了……”
火,自瞳中喷射而出。
……
“黄老友,你怎么恁窝囊,竟给一群孩子和娘们儿给伤了,嘿嘿,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房子宽敞而明亮,那是一炉炉丹火所耀出的光亮。
炉上有一巨大的瓦瓮,美其名曰丹炉,炉中炼制的可都是元寿丹。
粗略估计,竟有八九十。
丹炉的主人是个老者,却无半分迟暮之状,鹤发童颜,尤其他的腰背,非但未驼,反而朝前弓起。
从而导致了胸膛的凸起,像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
他是鸡道人,临潼县里丹术最为高超的丹士。
什么驴道人,鹿老鬼,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尊他为师。
“拿去!”鸡道人取出一枚乳白色的丹药,递给了面前的驼背老汉,“这可是上好的疗伤丹,能起死人而肉白骨,妙处多多。”
“呵,多谢道长了。”黄老汉生怕他反悔,夺过药来便吞下。
药入口即化,汇成一股暖流,淌遍全身,腹部的伤口立刻便不疼了。
“你是怎么知道那批丹材给那女人带走了?”
鸡道人饶有兴趣的看着黄老汉,从人丢到找到,前后不过半小时。
“嘿,除了她,谁在乎那些死孩子,除了屁股生的大了些,活脱脱一傻妮子。”
黄老汉很享受这种目光,越说越来劲。
“她常去的那些地方,我了若指掌,只消在胡同里喊一声,她自个儿就投上罗网了。”
鸡道人凑上前来,“倒要请教请教了,老友你念的什么咒语,竟这么管用。”
“哪是什么咒语,我只要说‘小刀子找到了’这句话,她自己就露出马脚了。”
黄老汉得意洋洋,“那小刀子是他的弟弟,她托我寻他的消息呢!”
“哦?”鸡道人哭笑不得,“她还有弟弟呢,人哪去了?”
“道长心里比谁都清楚,怎么反倒要来问我了!”
黄老汉看了一眼四周的瓦瓮,“他不是早给你炼成丹药,连夜送到太守那儿去了吗?”
“哈哈,”鸡道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呀!”
半年前,黄老汉照例送来一批丹材,里面有个眼底有疤瘌的男孩,可了不得,有花甲之寿。
他着实是花了一些功夫,将其炼制成难得一遇的阳寿丹,献给了岑大人。
鸡道人咯咯笑起来,追问道:“黄老友将她的家人送到我这儿来,就不怕她知道了真相?”
黄老汉摸着伤口,不住的摇头,某一刻,忽然瞪大了眼。
“我若不将她一家子都杀了,她怎会屈尊天天来找我这个驼子呢!”
鸡道人一怔,好像不认得那个唯唯诺诺的黄老汉了。
“我说找到小刀子了,她竟然没搭腔,可我知道,她就在那屋里,我都闻到她身上的骚味了。”
“我问她,为什么不应我,为什么掳走那些娃子,难道不想见那心心念念的小刀子了?”
黄老汉好像又回到了半个小时前,眼睛痴痴地望着火光。
“然后呢?”
“然后我就给她伤着了,那个疼啊,那个苦啊……”
上一秒还泫然欲泣,下一刻,他的脸忽然拧成一块,狰狞而可怕。
“她背叛了我!”
“那不是她的东西,贱人、婊子……”
火好像引到了背上,迫使他直起腰来。
“呵呵呵,”鸡道人反复摇头,“我真是搞不懂你呀,黄老友,你这么稀罕,为什么不像狗一样把她拴起来呢?”
“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呢?”
“你们这些人类,真是别扭呀,天下怎么就落到你们手上了呢!”
他想不明白。
“我会把她拴起来的,只要我逮住那个混蛋,我要亲手剥下他的皮,给她看,嘿嘿嘿嘿!”
鸡道人在炉里添满了火,回头问道:“你确定有这么个人?”
“有,我已经感觉到了,他就要来了!”
砰!
门被猛地踹开,却不见人,只听“嗷呜”一声凄厉的呻吟,墙上的道袍脱落,现出一只浑身是血的狸猫。
“童儿?”
鸡道人一眼认出那重伤的狸猫,正是自己座下的童子。
“瞧!他来了,他来了!”
黄老汉癫狂地叫喊,一双眼死死盯住门口。
他的手不停发抖,连同那匕首的光,也在摇晃。
“是谁?”
咚!咚!咚!
来人身穿银色甲胄,左手荡魔刀,右手斗吾剑。
脸上白妆如雪,目中怒火燎原。
一脚踩烂狸猫的腹部,刀影一闪而过,直接刺穿了猫头。
死尸当场!
一切行云流水。
他缓缓转过身来,扫了一眼这宽阔的丹房。
目光一眼穿透那些瓦瓮,那里面炼的哪是丹药,分明是一个个无辜的孩童。
“你们真是该死啊!”声音咬牙切齿,冷如寒风。
剑在前,尖指黄老汉,刀在后,刃对鸡道人。
“我只问一遍,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