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声密谋
“总算要发完了，可累坏我了！”
周元通看着最后的半车银子，长舒一口气。
这几天，他夜以继日，奔走于各个村落之间，给每一个贫苦中的百姓送去了温暖。
这几天里，他只有一个感受。
那杨老爷，死的太便宜他了。
贪得太多了，真应该把他千刀万剐了。
“最后两家。”
周元通从马车上站起来，将银子扔到院子里，拍拍手躺在了车上。
脸上洋溢着微笑，心中满足不已。
“真想天天干这种活！”
想起身后传来的赞颂与感谢声，他的心仿佛被蜜糖给填满了。
“可惜呀，我就要死了，老天容不得我这反贼呀！”
他的阳寿将尽，恐命不久矣。
心中多少有些不甘心，也为此做过无数次尝试。
在众多的修炼办法中，最常见的，便是保持寿元充足，然后服用大量的元寿丹，以此刺激阳寿的上限。
如此反复，总有松动的时候，那便是修为的突破的时候了。
他可不缺元寿丹，那一日晚上整整吞下了一斤。
除了脑子有点兴奋，身体有点舒坦以外，上限并无改变。
再一个办法，就是吞食阳寿丹，直接增加阳寿上限。
崔璨曾送给过他一枚，他吞下以后，也没有惊喜发生。
这是极不合理的表现。
莫老五曾说过，人在窥窃到天命的头几天里，是突破最快的一段时间。
只要你的手段足够，甚至可以直接突破一九大关。
那可是整整九年的阳寿啊！
可周元通的阳寿，仍旧止步于二十四岁，没有任何松动。
除此之外，一切与寻常修者没有区别。
例如那斗吾剑罡，也能像莫老五一样使出，虽然威力云泥之别。
还有《长生诀》里记载的术法，也可以正常使用。
就是阳寿，恒久不变。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为了弄清楚这点，专门去衙门抓了妖魔，反复拷问。
得到的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些修炼者，竟能清楚的知晓自己的寿元与阳寿。
这与周元通大不相同。
他感知不到自己的元寿，只知道自己的阳寿。
这个结果教他无比惊骇。
太不合理了！
他不信邪，又抓了几个来问，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而且这几天，他能明显感觉到死亡的逼近。
倒不是说看到了牛头马面在扒他的窗户，而是一种真实的、命运的召唤。
窥窃出天命的人，感官已经进化，早已超脱出凡人的范畴。
所以愈加明显。
“也不错了，尽量在死之前多做点事吧！”
他放弃了生的希望，却不愿放下生而为人的使命。
扫邪除恶，乾坤郎朗！
“正好银子发完了，县里还有几个畜生不如的狗大户，一块端了，还有县衙里那伙妖魔，也要除干净。”
争取解放临潼县。
若是到那时他还没死，就去别的地方，继续搞，直到生命的尽头。
“就跟我妈说的，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死得其所，这就是我的所！”
忙活了这么久，他也有点累了，躺在马车上，三颠两颠，竟睡着了。
也不晓得过去了多久，才逐渐从昏睡中苏醒，朦胧里听到细密的谈话声。
“刚接到消息，城里出了大事了，杨府的宅子着了，他贪的那些钱都不翼而飞了，你说，会不会是钟辉那王八蛋干的？”
“他那么心狠毒辣的人，估计早惦记上了，这次被咱们搞了一次，估计忍不住动手了，我感觉他想逃！”
“哎呀，就差那么一点呀，要是张中年的剑再快一点，估计就把他的头旋下来了。”
周元通一个激灵坐起来。
“还有同行？”
听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刺杀县太爷钟辉未果。
这年头，能干出这种事来的就两种人：要么同行，要么就是好汉。
得好好听听，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贴近车厢，悄悄挑帘，就看到河边坐着两个年轻人。
一高一胖。
高的那位，长了一张狐媚脸，乍一看竟像个女人哩。
当然了，周元通眼光毒辣，瞧了眼前胸与后背，立刻就认出他是个人妖。
冷冰冰，白生生的，漂亮的人妖。
胖的倒是有眼缘。
丰满却不臃肿的腮帮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鼻梁高耸，满脸含笑。
就跟个土拨鼠一样，煞是可爱。
从他们的衣着打扮来看，不像是寻常百姓。
“像没头脑和不高兴……”周元通生出一种错觉。
现实也是如此，胖的那位滔滔不绝的说，脸上那没心没肺的笑就没断过。
瘦的那位冷着一张脸，说一句挑下眉头，看的周元通想拿钉子给他钉住。
“不是，你说句话行不行，这样显得我像个傻子哎！”
没头脑推了不高兴一把，“你想什么呢？你手里拿的啥？”
不高兴摊开手里的包袱皮给他看，终于舍得开口了。
“我昨晚上在家门口白捡了十两银子。”
没头脑撇嘴：“你是在跟我吹嘘你的运气好嘛！”
“不，只是你自己的运气差。”不高兴道，“村里大部分穷人院子里都有这种包袱皮，除了你。”
“你她么算哪门子穷人，你家里的钱能把临潼县铺满了都！”
“可我运气比你好！”
“……”
没头脑终于不笑了，瞧那架势，想打人。
“我的意思是，这些钱大概就是杨府丢的那些了，有人把它分给了百姓！”
经他这么一讲，没头脑茅塞顿开，竖起大拇指来：“神人啊！这么妙的事我怎么没想到。不对啊，天底下不是就剩下咱四个大善人了吗，这位大侠哪蹦出来的？”
“或许，就是杀丹士，烧丹坊的那些人。”
没头脑俩眼珠子里直冒星星，崇拜之情无以言表。
“他在哪，快让我见见他，这种人才要是拉拢过来，如虎添翼呀！”
这胖子会说话！
车厢里的周元通鼻涕泡都乐出来了。
“总会见到他的，说吧，张中年有主意了？”
胖子点点头：“上次刺杀失败，那狗官调来了士兵，全天保护他。”
周元通深有感触。
那天他打算到县衙里打探打探消息来着，四周都有士兵把守，五步一个人，连只苍蝇都进不去。
他正犯愁呢。
运气不错，想睡觉来了枕头。
索性听听他们的主意。
“那狗官的夫人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这才两天，就按捺不住了，非要出门。”
“又是哭又是闹，狗官没法子，请了戏班子去府上唱戏。”
“我都打探过了，那戏班子缺人，咱们可以混进去，趁唱戏的时候伺机而动。”
不高兴点点头，忽然转过脸来，“这消息，张中年怎么知道的？”
“你别问，问就是夫人的男闺蜜，没有别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