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天眼
焦土坑中，几乎给雷轰成焦炭的尸体竟忽然站起身来，放出“嘤嘤嘤”的狂笑。
“慈悲不可劝，对欲以刀剑，以欲止欲非禅也，以善生善非道也，不存佛才是佛也，惟堙灭方永恒也……”
殷桃红念念叨叨这乱七八糟，既不合折，也不押韵的疯话，忽然间睁开了眼眸。
佛光普照，头顶仙冠，额生佛印，背后无量峰，佛光普照。
她盘坐虚空中，手掐佛印。
焦黑的肉体在佛光的滋养之下，迅速翻红，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生长，重新变回那猩红的血肉，血肉之外，一层如羊脂玉般白色的肌肤，不断蔓延。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竟又变回那美艳无双的妇人。
现在，或许不能称他为人了，仙冠、佛印、无量峰在身，乃降世临凡的一尊活菩萨。
“你们这外来人，还真是能给我带来惊喜呢！”菩萨殷桃红不悲不喜，慈悲眸里，照出徐瞎子的身影，“你这凡夫俗子，竟能引动道劫之雷，你那主子钟馗，他可没这么大本事……”
佛印迅速变幻，低垂的眼眸忽地抬起来，“钟馗的果位呢？”
在这欢喜世界里，她已经感受不到钟馗的存在了，甚至是他的果位，也不在诸天世界中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倒反天罡，夺主果位，妄称仙神，难道就不怕玉京里那口仙人铡吗？”
徐瞎子没说话，只是那双无眸的眼窝，对准了一旁的周元通，“你夺了钟馗的果位？”
周元通傻了，“我不道啊！”
他转悠俩眼珠子，不停地翻阅自己那冗杂的记忆，那才给李善人镇压下的记忆，一股脑翻涌上来，不断冲击他的脑子，直接给CPU干烧了，眼珠子不停地上翻。
“谁是钟馗？谁是果位？谁是周元通？谁是曹乌龙？哈哈哈哈……”
他欢喜大笑，又疯了，白萍萍急忙扶住他，不停地掐他人中。
“钟馗都死了，你又是怎么引动的道劫之雷？”殷桃红表情虽无波动，可心中却狐疑，问道：“难道是那几位帝君？”
道劫之雷，乃是统治诸天的几位帝君所掌握的凌驾于仙佛之上的力量，专门用来对付那些神佛，巩固自己地位的手段。
难道这瞎子背后是那些帝君中的一个？
“你猜吧，猜对了都是你的，”老瞎子勾起一个莫名的笑，五指朝天，雷海滚动，“到地狱里去，慢慢想，你这锁骨菩萨，不在天上好好呆着，在这儿祸乱人间，给道爷死！”
“咔嚓！”雷霆如山岳，从天而降，要将这人间的菩萨生生镇压而死。
雷电与佛光相撞，溅起的涟漪，一圈圈散开，看似微弱，可就是九九之境的人撞上，也要灰飞烟灭。
前面的竹林，后面的竹楼，全都在波及中化为齑粉，消散无踪。
若非老瞎子护在周元通二人身前，怕是现在想投轮回，也无能为力了。
“叭！”佛音浩荡，殷桃红手掐无畏佛印，与那道劫之雷打了个旗鼓相当。
殷桃红不喜不悲，“若是那帝君亲自出手，引这劫雷对我，我恐怕就饮恨于此了，可你只是个凡人，怎可与真佛争辉！”
徐瞎子嗤笑，“不过是个佛眸而已，也敢称什么真佛，就连你背后的锁骨菩萨，也够不到佛的影子！”
他抬手一挥，又引下劫雷来。
“咪！”真言再出，无畏印冲天而起，对上了劫雷。
殷桃红忽地笑了，“佛眸？锁骨菩萨早已作古，吾既是菩萨，也是佛眸，你……伤不了我！”
一手无畏印朝天，抗漫天道劫之雷。
一手降魔印在地，要杀面前的徐瞎子。
五行纸人立刻出现在面前，对抗那降魔印。
“那我倒要瞧瞧你这真菩萨，能抗几下天雷，给我狠狠地劈她！”
老瞎子直接将雷海拽到近前的天空，好似抬手就能碰到，雷海不停翻涌滚动，时刻释放出叫仙佛都战栗的毁灭之力。
手落，雷至。
雷柱狂暴肆虐，洗劫大地。
佛光澄澈纯洁，万法不侵。
怎样一个壮观可描绘，怎样一个恐怖可形容……
双方你来我往，我方唱罢你登场，就这么打了一炷香的时间，雷没破掉佛光，而殷桃红也没伤到徐瞎子，只有大地与河流，变成了一片焦黑。
“唉，对上真仙，还是差那么点事儿呀！”老瞎子心中叹息，“徐娇这法子，还是不够完善呀！”
“我说过了，你伤不了我，”殷桃红摇头叹息，做无奈状，话锋又忽地一转：“你还有多少元寿可用？”
“嘿，我这暴脾气！”徐瞎子听闻这话，一下子急了，一把攥住周元通的衣领子，“我的眼睛呢，给我，看我不劈死这混蛋玩意儿！”
“什么眼睛？”周元通才从疯癫中缓醒过来，觉得莫名其妙。
徐瞎子：“别给我装傻，我瞧得真真的，钟馗的手是你除掉的，我那眼睛，也肯定是你拿的，快给我！”
周元通忽然想起来了，那天除掉那巨手的时候，确实得到了俩琉璃珠子。
在怀里翻找了许久，取出两枚翠绿的像是玉珠子一般的眼珠，“给！”
徐瞎子一把夺过来，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七十年了，我把你献给天师钟馗，替我观诸天变化，现在……是时候收网了！”
殷桃红听到这话，慈悲的眼眸忽地瞪大，难以置信道：“你……你这贼子，竟拿仙神做了你的道眸！”
道眸佛眸，意如其字，正是诸天神佛在尘世间选中的代言人，作为神佛的眼睛，观凡尘变迁，改尘世变化。
这老瞎子胆大包天，竟倒反天罡，将天师钟馗做了自己的道眸，去观诸天变化，窃仙佛之秘……
他有几个脑袋？
“怪不得，怪不得你能操控这道劫之雷，我……我留你不得！”
殷桃红自诩锁骨菩萨在世，可谓是天上佛，一想到自己变成人的佛眸，心里就起了一阵寒意。
要真给他成了，诸天的神佛岂不是成了笑话了！
必须杜绝！必须惩治！
徐瞎子犯的可是逆天大罪，须得神魂俱灭！
为了维护诸天的尊严，必须尽快除掉！
“留我不得？笑话，你先想想你的归宿吧！”老瞎子冷冷一笑，手捧的天眼缓缓飘起，嵌入那眼窝之中。
那满是褶皱的黑色眼窝在天眼的滋养下，逐渐舒展。
某一刻，徐瞎子的眼皮耸动，忽地睁开，神光如炬，所过之处，一切的秘密，荡然无存。
俨然一尊人神！
手高高举起，引漫天劫雷。
“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