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在座的各位都没多少眼力见(二合一)
夜幕临近,没入地平线的太阳没有展露出多少夕阳的色彩,沉渊市的秋天就是这样,天空阴蒙蒙的日子总是比阳光炫丽的日子多。
会议室在昏暗的天光下,显得清冷而孤寂。
刚开完会,三组组长信风正准备去吃顿螺蛳粉。
七组组长祁厉推门进入,一只手按住信风肩膀,将他推回会议桌前。
“嗯?祁组长,有什么事吗?”
“你看,这个。”
祁厉递出一只证物袋,里面装着几块碎骨头。
信风眉头一挑:“人的?这是从祁组长手里逃跑的D-1025又杀人了?哎呀,祁组长又要受处分了呢,今年的奖金都被扣光了吧?”
“没关系啊,祁组长本来就能力不行,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降级,我会帮你带好七组的。”
祁厉很平静地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人的骨头,还是不是D-1025杀的人?欸!祁组长先不要说,让我来猜猜。”
信风接下证物袋,拿出里面的骨头对光查看。
“关节这么小,像是小孩的骨头,D-1025变得越来越凶残了啊,祁组长一定压力很大吧!七组,我会替你管好的!”
信风又从证物袋里拿出另一块骨头,一端尖锐,另一端上面还残留着组织,这形状以及残留组织的手感……
像牙齿?
“咦?小孩的牙齿有这么长吗?”
“不对,有奇怪的味道……”
信风的脸色一点点下沉,突然,他用力攥紧手中的碎骨一拳砸到桌面!
“居然敢把我的狗杀了!我要弄死他!!!”
信风转身跳上会议桌,踩着文件快步走到另一边,那里放着一台电话。
“喂,所有人给我集合,去轰了D-1025!”
“我知道是七组的,但现在我管定了!”
“你说什么?”
信风扭头看向祁厉:“D-1025现在在哪?”
祁厉依旧冷静地站着,面无表情:“不知道。”
“不知道?骨头不是他送过来的吗?”
“是你的,组员,转交,我的组员。”
“我的组员?谁啊?”
“张。”
“张飞宇?他不是请假回去了吗?……草!”
信风扔掉电话,踩着桌面大步迈回,右手一撑下地,扛起祁厉,拔腿就跑。
档案室门口站着不少人。
看到两位组长出现的姿势,所有人目露疑惑。
信组长好像在扛着一只橱窗模特在跑啊!
祁组长怎么做到把身体绷直成那样的?
他们两个今天又是什么PLAY?
“让开!”信风大喝一声,把身体僵硬如同橱窗模特的祁厉立在门前,眼角瞥到有人手里捧着只小白鼠,横手一夺,塞到祁厉手里。
“快!”
祁厉一只手握紧吱吱乱叫的白鼠,另一只手按到档案室门上,深吸一口气。
轰——!
档案室新换的结实大厚门炸毁,随着藤蔓展开,信风一个闪身进入。
里面灯光大亮,电脑开着,新换的电脑椅上,他的组员张飞宇被五花大绑。
没死。
不过嘴被堵住,瞪着眼睛,哭得泪流满面,见有人进来激动得嘤嘤嘤乱叫。
信风松了口气,确定档案室里没有其他人后,走过去松绑。
“组……组长……呜呜呜呜……”
张飞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信风把他按在椅子上:“发生什么了?”
“呜呜呜呜嗝!我请假回家,在附近巷子里遇见了一个摔倒的大妈,我见她挺可怜,就好心扶了一下,结果……结果呜呜呜呜……”
信风往他脸上拍了拍:“别哭了快说!”
“结果大妈说是我推的,要是我不帮她做件事,就讹死我!”
“所以你就答应了她?”
张飞宇眼里饱含着热泪:
“嗯嗯,她当着我的面,往我手上吐出几块骨头,要我交给祁组长。”
“我立马就怀疑她有问题,想要抓回来给组长你审审,可是那个大妈……”
“那大妈好厉害,把我按在地上,脱掉我裤子打我屁股!还打了好久!呜哇哇哇!”
“组长你看,我屁股都开花了!”
张飞宇哭着撅起屁股,就要脱裤子。
信风把他按回去,手捂住了额头。
一个大男人在小巷子里被个大妈打屁股,好像是有点委屈,可是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吧?
“所以你就上交了那些骨头?那你为什么会被捆在这里?”
“是那个大妈,她跟在我后面就这么进来了,我想提醒其他人,可是别人都好像看不见她,只有我能看见!”
“大妈威胁我,说她就是祁组长最近在找的D-1025,如果我再有多余的动作就把我的脸皮扒了!”
“我只好乖乖听话,交完骨头,被她逼着走进档案室,绑在了这里。”
信风深吸一口气:“那她人呢?”
“她打开电脑翻了一会,就笑着从窗户跳了出去。”
窗户开着,傍晚的凉风嗖嗖灌入。
信风一个箭步跨过去,两只手撑住窗框,伸头往外看。
楼下有一片宁静的小花坛,秋风吹着草木,没有人影。
那一片平时不会有多少研究会人员路过,附近有堵墙,翻过去就是外面。
D-1025已经跑了!
祁厉走到电脑前,开启浏览记录,D-1025又从他们这里搜索了一个人的资料。
「陈凯强」
「35岁,男,现在贝海市经营一家旅馆,玩家」
“这是他的下一个目标吗?”
信风离开窗户走了过来,脸凑近屏幕。
“好像跟王番子没关系?而且在贝海市,距离我们这一百多公里,为什么会是他?”
“不知道。”祁厉摇了摇头。
有上次的入侵事件,档案室的档案从人人可随意查看,改为了只能看到基础信息。
如果要查看更多内容,需要先找各自领导申请到一串动态密码。
因此,D-1025这次并未得手,他只看到了陈凯强的姓名年龄以及所在城市,没有具体联系方式和地址。
他还需要再想点别的办法。
这样就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他们可以在D-1025之前找到陈凯强,提前做好措施进行抓捕。
信风掏出新下发的动态密码手环,按动按钮,将里面的密码输入到电脑。
「陈凯强,联系电话……,住址:……」
祁厉拿出手机拍照屏幕:“你联系他,我去申请,出差。”
时间紧迫,两位组长快步走出档案室。
夕阳的光辉散尽,夜幕彻底降临。
信风回到三组组长办公室,正要给陈凯强打电话,门被敲响。
技术部员工走近说:“信组长,档案室的门完全毁坏,祁组长说他是被信组长逼迫的,让我来跟信组长商量,本次维修费用从信组长工资里扣。”
信风当即脸色一黑:“为什么?不是说紧急情况下造成的物品损害不由个人承担吗?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紧急情况?”
“是这样的,上次的确是事出紧急,所以未找两位中的任何人追讨维修费用,但这次,为了防止再出现相同事件,我们技术部已经对门禁系统进行升级,不能再改密码反锁,两位组长只要刷指纹就可以进去了。”
信风眯起一只眼睛:“那我们到的时候,那些围在外面的为什么不先进去救人?”
技术部员工笑着替大家解释:
“那些人并不知道里面情况,当时只是有人的小白鼠跑了,大家在帮忙抓老鼠。”
“他们怎么不早说?!”
“信组长也没问啊,另外,为了防止D-1025再次冒充员工进入档案室,我们也对档案室的门提高了进入权限,普通员工必须先请示组长,得到授权的动态密码方可进入。”
“那张飞宇是怎么……”信风话语一滞,额角青筋跳了跳。
另一边,祁厉火速回到档案室,打开门,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
十分钟前。
目送两位组长离开,张飞宇哭哭戚戚地朝大家摆摆手:“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呜呜呜。”
张飞宇关上门,把大家同情的目光隔绝在外,迈步走向窗户。
眼圈还发着红,泪水充盈,下垂的嘴角却疯狂上扬。
路过电脑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屏幕。
虽然祁厉拍下陈凯强的电话和住址后立即关闭了窗口,但他还是记下了所有内容。
张飞宇一只腿踩住窗框,用力一瞪,整个人飞出大楼,在空中一个旋转,单膝落地。
再起身时,一只手拍到自己脸上,沿着下颌线往上一提。
白旧哼着口哨,信步走远。
……
新的一天从温暖的阳光开始。
或许昨天太阳过于摸鱼,收到了不少的投诉,所以今天格外勤快。
大清早上,绚丽的阳光便将房间里照得通亮,放眼一切都是金灿灿的一片。
再加上蓝天高阔,白云滚滚,气温仿佛回到了夏天般温暖,整个世界都显得有些荒诞不经。
时金山说这是秋天要走了,回光返照一下,好让人们在寒冬里冻得鼻涕挂在脸上时,还能记得有过这么温暖的一天。
说这话时,时金山坐在沙发上啃油条,时小初睡眼惺忪,抱着黑猫走出卧室,脑袋上一根头发翘起。
昨晚她梦到了跟一个帅哥在梧桐树下散步,所以起得有些迟,做早饭任务也就由时金山完成。
这对父女两的相处模式十分和谐,没有明确分担家务,谁有空便是谁做,只不过担心时金山发病,时小初会主动地分担更多一点。
放下黑猫,时小初压了压翘起的白毛,去洗脸台洗漱,然后吃早饭换衣服。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女孩的动作越来越快,脸上神情逐渐焦急。
今天,是她回到学校的日子。
“老爸,我包呢?”
“在门后面。”
换上一身宽松丑卫衣的时小初跑到门后,急匆匆拿下背包,踏着拖鞋蹭蹭蹭跑回沙发前。
“老爸,我去学校了哦,你千万要注意安全,不要玩火,不要玩水,出去的话先给我报备一下行程。”
“嗯嗯嗯,去吧,你又不读住校,别搞得生离死别一样。”
“我害怕你发病出意外嘛,那我真的走啦,晚上见。”
时小初朝老爸挥挥手,弯下腰,拥抱沙发扶手上的黑猫。
“小白,你也是,我不在家的时候不要乱跑哦,晚上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女孩捧住猫头,啵的亲了一下猫脑袋,匆匆开门离开。
砰,随着大门关闭,黑猫扭头轻蔑一笑。
时金山嘴角抽搐,全身炸毛!
“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是啊,我故意的,怎么着,打一架?”
黑猫两脚一跃,跳过时金山,到达沙发更空的一端。
黑色毛皮剥落,人类的身体以优雅姿势躺卧下来,修长到无处安放的两条腿把时金山踹了下去。
“我……!”
时金山咬牙站起,挥舞着拳头在沙发前走来走去。
虽然很气,但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时金山是只信守承偌的诡,既然跟那位的交易内容为辅助白旧,那么他必然不能跟白旧起冲突,才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连脱离人类独立存在都做不到,肯定打不过白旧。
“我一定会将你的恶行记录下来,等找到机会就把你赶出去!让你再也祸害不到小初!”
说起这个,白旧一跃而起。
“跟我出去一趟。”
“什么?”
“你不是说要把我赶出去吗?好不容易来现实一趟,我总要找点事做。”
……
沉渊市百米香榭商业街。
穿着廉价西装的中介小伙骑着摩托车,突突突开到街口。
“两位,到了,我就说不远吧。”
小伙摘下头盔,发出自以为专业的嘿嘿傻笑。
白旧松开他的腰,从后座下车。
时金山掰开他的胳膊,从前面下车。
两人望着眼前萧条无人的破烂街道:“就这?”
“是的是的,就是这。”
小伙锁好车,带路往里面没走多远,指向一间店铺。
“这就是刘老板卖给白老板的店铺,今天就能签合同,如果白老板不想头疼证件问题,接下来的事情可以由我代为跑腿。”
虽然中介小伙一觉睡醒不知道为什么这家店就卖出去了,但一想到还能找买家要一笔跑腿费,他还是相当热情的。
白旧和时金山看着前面的店铺,双双陷入沉思。
店铺是白旧在游戏商城购买下的,一万诡币,他想过不会很大,但没想到这么小。
时金山则是在思考,好好地没事买个店做什么?还买这么小的店。
眼前的铺子比起旁边两间,就像一条狭窄的胡同盖了块盖,最多三人并肩而行的宽度,一眼望到底,里面没有窗户,黑洞洞一片。
“你觉得它像不像口棺材?”时金山小声问道。
中介小伙连忙打断:“像棺材好啊,升官发财!寓意很好的!这铺子以前的老板都发了大财呢!”
“真的吗?”时金山表示怀疑。
“真的真的,就比如说刘老板,原本只是租下这里卖点杂货,有一天无聊坐在店里刮彩票,一下就中了一百万呢,他高兴地当即就买下了铺子。”
“还有以前的李老板,坐在店里睡觉,梦到家门口的树下有个罐子,他就回去挖,结果,挖到一罐子铜钱,每一个都值好多钱!”
“白老板,你只要在这做生意,用不了多久也会发财的!”
白旧挑眉:“是吗?这么好,那为什么刘老板还要卖给我?”
小伙不说话了。
隔壁的老板笑嘻嘻探出颗脑袋:“还能为什么,因为他们发完财都死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