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鱼城·诅咒
白旧提着道长回到客厅，找到一张沙发。
沙发垫不久前接触过某些污秽物，湿哒哒的满是粘液和血肉沫。
道长被扔了进去，道袍被粘液粘住，露出里面的白色老头背心和黑色裤衩。
以及衣服下邪祟一般的腐烂身体。
道长像只小狗一样缩成一团，试图手指掐诀，可惜白旧速度更快，给他手指先掰断了。
惨叫声中，白旧清空茶几上发霉的一只纸碗，坐下说：
“既然不信，我们就先假装你还是个人吧，那么你这个人，为什么要把别的人炼成那种样子？”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住在这里的人啊！表面上看着是人，实际上都成为了你的傀儡，你轻轻一挥手就能命令他们，不爽就能杀了他们，他们死了后身体变成黑烟升上天空，只剩下一张皮。”
道长捂住手指直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哦，那是谁？”
道长低下头，浑身不停地哆嗦。
白旧觉得自己可能吓到道长了，心想这样可问不到什么东西，目光扫过四周，他在茶几上看到了半包香烟，于是拿出一根给道长点上。
“冷静冷静，我本来就无意与你为敌，只是受邀过来做客，这手指嘛，也是为了防止你不自量力，等会帮你接上哈。”
火柴的火光点亮了道长惊恐的脸，烟就在嘴里，他用力大吸几口。
手指折断的疼痛和反噬带来的痛苦都有所缓解。
道长冷静了很多。
白旧耐心等待着，让道长又吸了几口，对方缓缓吐出一口烟，这才问：“你……不杀我？”
“我杀你做什么？这里只有你要杀我好吗？我可是很善良的，还对同类一向都很不错，经常会赠送它们东西。”
一声同类令道长心头一痛。
他又赶紧吸几口烟，缓了缓。
窗户开着，风吹进来，满屋折纸品沙沙作响。
寂静的客厅里，响起道长无力且嘶哑的声音。
“他们变成那样不是我，是诅咒！”
“这里被诅咒了！”
“我不知道诅咒的开始是什么，但我知道，诅咒不会结束。”
“我最早了解到诅咒，是我的表妹，她突然变成了鱼怪。”
“后来是我的父母，邻居，渐渐地，我看到所有的人都被诅咒了。”
“大家再也无法离开这里，不断在痛苦中循环。”
“外来的人待得久了，也会渐渐沾染上诅咒，最后也一样被困住，当然没事出去的人也有，但很难，除非他们不碰这里任何的水，还能够抵御遇见的怪事。”
“怪事？”白旧接了一句，以表自己在认真聆听。
“是的，怪事，你也遇到了余勇，还有阿正，看到了他们身上发生的，住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在经历着怪事，你们外来人进入到这里，肯定不可避免地遇到那些事，经历得越多，受影响越大，最后诅咒蔓延，你们自己身上也会产生怪事，就再也出不去了。”
“余勇和阿正他们的事你都知道？你在监视我们？”
“我才懒得监视你们，只不过是这里的每个人身上发生的每件事，我都已经看了无数遍。”
道长抬手，宽大的道袍下，手指指向有电视机的房间。
“里面有很多录像带，每个人身上发生的怪事，都记录在一盒录像带里，你要是无聊可以看看，反正我是看了无数遍，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会不会我也在哪盒录像带里，只是别人丢在角落渐渐遗忘的一部电影而已。”
白旧想说，不，你是在一个游戏里，不过再多想一想，也不是没可能。
“少来哲学问题，说正事，被诅咒的人就会死后冒黑烟吗？那为什么余勇和阿正死了没有冒烟？”
“因为他们是死在怪事里，是因诅咒而死的人，不会有任何变化，只有死于意外的人才会变成黑烟升上天空。”
白旧打断他：“等等，这么说，昨天死掉冒烟的那个大爷，不会是你弄死的吧？”
道长张了张嘴，犹豫片刻后，微微点头。
“是……是我……”
“呵，你不是自诩正义要除魔卫道吗？怎么还自己杀人呢？”
“不！我是在救他们！这些人如果不破开诅咒，就会一遍又一遍死在诅咒里，然后重生，把怪事再来一遍！他们不断生不断死！我试过了的，那些被我杀死的人升了天后才不会重生！”
白旧点了点头：
“原本该死于诅咒的人在诅咒之前死亡，从某种角度上说，是破除了诅咒，好像也有道理，所以你是打算凭一己之力，即使背负骂名，也要慢慢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好一个先生大义啊，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只是因为你是道士？”
道长刚要点头，白旧话锋一转：
“哦不对，是因为你想要找回表妹吧！”
道士脸色一红，激动得就要站起，白旧抬手按到他头上，把他按了下去。
道士泄了气，颓然一叹，耷拉下脑袋。
半晌后，才蔫巴巴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白旧笑着说：“看，你一直什么都知道，只是在欺骗自己，骗得久了就真的分不清了。”
“你想要找到表妹，就会做法祈雨，改天换日哪有那么简单，所以你也需要利用这里诅咒的力量。”
“要么你怎么不让大家知道真相，或者一口气杀掉所有人，而是这么久时间忍辱负重，一个一个去杀呢？”
“阿豪道长，你是不是担心，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杀死后，你就再也祈不来雨，再也找不到你的表妹了？”
道长咬牙切齿：“你今晚过来究竟是做什么？”
“应邀来做客呀！哦，如果现在一定要让我做点什么的话，道长，不如我们今晚杀了所有人，让这里所有的悲剧永远停止吧？”
道长想都没想拒绝：“不行！”
白旧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只要轻轻用力，道长的头就能飞出去！
“阿豪道长，我不是来跟你商量，你也被诅咒了，如果不按我说的做，被我杀死，你连今晚的雨都等不到！”
要么立即升天，要么等最后一场雨，道长还是知道该怎么选择的。
“哎！我……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