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方塔病院·唯一的活人
红门的另一边，是院长办公室。
李宝锅睁开眼，看到另外三个玩家已经站在前面，排成一排，回头朝他招手。
更远处，梳着大背头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前，白旧坐在他旁边，分担了一半凳子，也朝他招了招手。
“来啦，都过来拿出院同意书吧。”
李宝锅看到，声音是从白旧口里说出来的，可其他三名玩家全都兴奋地点点头，一边说着谢谢院长，一边上前去领同意书。
似乎，他们根本看不见办公桌前还坐着一个人，还是穿着病号服的病人！
白旧一只手搭在中年男人肩膀上，另一只手拿起笔，询问了每个人的名字，刷刷写到纸上，再抓住中年男人后脑勺头发，猛地用力砸下！
中年男人额头砸出血，纸面也有了一块红。
“拿好，该去哪去哪吧，那个谁，你还要不要出去？”
李宝锅一直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听到对方点自己，他犹豫纠结，确认其他人都没事，这才走上前去。
已经拿好同意书的三人围在一起，即将通关的系统消息令他们激动不已。
“攻略里怎么说的？最后一步。”
“哦，说是拿到院长的出院同意书后，朝自己开枪就行了！”
“看，枪在那呢！”
五把手枪就放在办公桌上。
距离最近的人拿到枪检查了一番，每把枪都只有一颗子弹。
有人觉得奇怪，为什么不在一把枪里放五颗子弹，而是准备五把枪呢？
不过很快就懒得想了，几把枪对他们而言没区别，子弹数量够就行。
“正好五把枪，我们五个人一人一把。”
“五个人？咦，我怎么只数到四个？”
有人抬头扫视四周，一拍脑门说：
“对啊，总觉得秦欣欣在，但她不在，所以我们其实四个人，不管了，先出去吧！等出去后我请客，大家吃顿好的！”
“好耶！”
三个人一同举起枪，枪口对准自己脑袋。
砰！砰！砰！
三颗脑袋齐齐爆裂。
咚！咚！咚！
三具尸体应声而落。
……
李宝锅刚拿好出院同意书，转身就看见三具尸体。
震惊得瞳孔地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攻略里明明说的是，朝自己开枪后就会消失，然后从现实世界里醒来啊！
怎么会有尸体，这是死在了游戏里吗？
身后响起一声轻笑，李宝锅顿时又从头皮麻到脚底！
猛然转头！
白旧抓着中年男人的手在玩，一个大活人在他手里像是个牵线木偶……
不，不是大活人，那人已经死了！
李宝锅眼睁睁看着白旧站起身，终于放开中年男人，一声闷响，失去支撑的尸体向前倒在桌面，后脑勺上，插着一把纸刀！
重金求子，印在纸刀上的四个字已经被血染糊……
李宝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喂喂喂，给我下跪可没红包给啊，你在害怕什么？哦，那三具尸体可不关我的事！”白旧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然后，他歪着脑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们早就死了，死人要怎么出游戏呢？”
“早就死了？”李宝锅瞪大双眼，刚才的一幕幕在脑中快速闪过。
他们居然都死了！他跟四个死人待在一起那么久？！
“是啊，他们都死好几个小时了，现在这里唯一的活人，只有你。”
白旧说着，笑容变得越来越夸张，嘴角几乎要裂到耳根，与他脸上惊恐的人皮形成强烈对比。
“哦抱歉，很快我也是了！只要我杀死院长就能离开这里，就能，以人类的身份，去，现，实！”
猩红月光下，他漆黑的眼眸里满是疯狂，血染的病号服变得异常刺眼，身周被一片恐怖的黑雾笼罩。
只是看一眼，李宝锅被瞬间击溃了理智，吓得大叫一声，踉跄后退。
后背贴到了墙壁，此时才发现，办公室里没有门，唯一能够进入的那扇红铁门早已消失不见。
他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
好不容易找来的替死鬼居然是死人，现在他该怎么办？
还有什么理由让对方放自己一马？
李宝锅不敢再看那只诡异，埋低头大口喘着粗气，快速思考，绞尽脑汁，额头冷汗如雨。
终于，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一咬牙，豁出去喊道：
“你你你你你……你是游戏副本里的NPC，出出出去了，一定定定定会被研研研究……研究会，找上门的！”
“研究会知知知道吗？”
“坠落之环，研研研究会！一个现实中控制和处理游戏事件的组织，他们曾经发现过逃脱的NPC，把它捉起来关在实验室里做实验至今，很残忍的！！！”
“我在里面有关系，可以帮你避开他们的视线，帮你弄到人类的身份，还能提供你地方住，真的，我的房子很大的！”
咚咚咚咚咚！李宝锅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对方的最终目的是杀死院长逃离游戏，却没有直接行动，而是通过不知道什么办法扮成玩家，跟他们这些玩家一起通关，说明他的本事还没大到天地不怕的程度，那么他一定是不想被研究会找上门的。
只要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对方没必要杀死自己！
办公室里陷入沉默，李宝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牙齿咬得下颌酸痛。
咚咚咚咚！心跳声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
忽然，他听到了极其短促而轻微的一声笑。
就要跳出嗓子的心脏落了下去，耳边陷入清静，响起一段拉长的耳鸣。
好像……有戏！
李宝锅大吸一口气：
“而且你出去后，需要厨师保姆司机什么的，我都可以，我还知道什么地方埋人比较安全，你要是想统治人类消灭世界，我读小学的时候也做过计划……”
“会做红烧肉吗？”
“啊？”
“你就说，会不会做？做得怎么样？”
“啊……会……做得还行。”
白旧目光扫过桌面，看到剩下的那把手枪，拿到手里略一研究。
旋即走到李宝锅面前，抬起了枪。
“不不不！我错了，我不会做！我只会把肉烧熟而已红烧肉什么的压根不会做，我错了再也不骗你了，求你放过我！”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