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调与文明:维多利亚时代极情尽致的浮世生活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体香:一枚嗅觉上的荣耀勋章

尽管除臭剂到20世纪才开始普及,晨间洗漱却改变了维多利亚人对气味的看法。随着更多人(多为中产阶级)开始在清晨使用肥皂和热水,体味从此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局面,有了分裂国民的意味。1850年,威廉·萨克雷(William Thackeray)在他的小说《潘丹尼斯的历史》(The History of Pendennis)中创造了“下层民众”(Great Unwashed)一词。很快,该词被广泛接受,并被用来形容工人阶级,以将他们与上层社会的人区别开来。中产阶级和更上层的人们闻起来与下层民众十分不同——有着浓郁的肥皂味,更重要的是没有一丝汗臭味。维多利亚时代的肥皂以动物油脂和烧碱为原材料,其浓烈的气味有效地遮掩住了大部分体味(见图4)。19世纪末,薰衣草、紫罗兰和玫瑰等香味的肥皂开始流行,人们在个人清洁习惯上投入了更多的精力。虽然这些迷人的花香并不能完全掩盖肥皂本身的气味,但这特殊的香气还是成为一枚嗅觉上的荣誉勋章,一份只有可以洗澡的人群才能享用的荣耀。

虽然大量的体力工作让他们的衣服邋遢不已、体味不堪入鼻,但工人阶级对于用水清洗身体这一方法还是持保留态度。他们也不会去购买或是借阅最新的健康指南和家庭手册等倡导这一方法的读物。仔细思索,或许造成这一现象的重要原因是条件拮据,无论洗澡还是洗衣,他们很少具备这两项活动所需的硬件条件。

图4 药用肥皂带有独特的气味

19世纪末,薰衣草、紫罗兰和玫瑰等香味的肥皂开始流行。

肥皂和热水对于这些徘徊在贫困线上的人们来说已经够奢侈了,更不要说洗衣设备本身所需的费用。按维多利亚时代的物价来算,4盎司英制重量单位,1盎司约为28.35克。一块的肥皂条(与现在英国市面上的肥皂尺寸差不多)就相当于一大块牛肉的价钱。一个遵循新清洗理念的中产阶级家庭,每星期能用掉3~4块肥皂条,这远超平民家庭的承受范围。甚至到了19世纪末,主流技术革新引发了多次物价下调,但对于工人家庭来说,清洗身体和服装所必需的肥皂仍旧占据了他们每月支出预算的5%。这样的额外花费将意味着烧水用的铜壶无法出现在工人阶级家庭的房子里。也就在这时,衣服绞干机的出现使服装清洗工的数量有了显著的改变。但衣服绞干机很费钱,所以直到19世纪末,大部分工人家庭都没有购买它的打算。因此,穷人和富人比起来差距那么大也就不足为奇了。

清洗服装(之后会详细讨论),是产生嗅觉差异的一个重要因素。承载着汗液和其他各种身体分泌物的脏衣服,很自然地成为滋生细菌和异味的理想温床。羊毛是让汗液自然蒸发最有效的材料。21世纪的徒步旅行者和登山爱好者重新悟到了维多利亚人的经验,纯羊毛制品以“无臭”袜和美利奴羊毛内衣为代表,再次受到追捧。在这一点上,高科技人造纤维无法与传统羊毛相媲美。

对于某些被衣服紧束或者汗液分泌很旺盛的身体部位,最明智的选择是穿上一层易脱易洗的服装。紧绷的束胸内衣和衣服的袖管、腋窝处都是维多利亚女人心中的大麻烦。虽然女式背心和无袖衬裙可以清洗,但穿件保护服也是不错的选择。这是一种小巧的,可拆卸的衬垫,能塞进裙子、垫在腋窝处。由于它可以单独取出来清洗,因而确保了精致华美却脆弱的衣裙不会被毁掉。这种保护服如今在英国传统的缝纫店里依然可以买到。

爽身粉是让身体呈现理想香味,引起嗅觉差异的另一因素。它以淀粉或者滑石粉为基质,可以加一点儿香料,也可以不加,能吸收汗液并且轻易去除污渍。大小药房的货架上都能找到它的身影。最昂贵的爽身粉装在一种圆形的陶瓷罐中,表面还附有一块海绵,方便蘸取。便宜点儿的则在盖子上设有一个孔,方便人们使用的时候直接抖动,让粉末直接从孔里落到皮肤上。对于那些条件拮据,只求便宜的顾客,小贩们卖的是最普通的淀粉或粉末,而且是论重量卖。如果有人还担心体味问题,那这里还有最后一招:用布蘸着氨水擦拭腋下和其他“体味易发区”。氨水能杀死引发体味的细菌,是一种非常有效的除臭剂;也可以用醋擦拭,不过效果稍弱一些。虽然醋的杀菌效果没有氨水那么强,但它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对于敏感型肤质而言,醋的刺激作用要小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