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所谓辩论，众妖俱惊
外敌？
实话说，洛无恙忍不住笑了。
靠着狮驼岭三大妖王的威名，这周边哪有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生灵？
别说他了，就是许多领了战职的妖怪都从未与够格的“外敌”做过一场！
那些说是要降妖除魔，但连双方实力与后台都看不清的修士们，或许已经是最接近“外敌”的存在了。
然而他们往往连狮驼洞都见不到。
那妖怪忍不住提醒道：
“……虎钻风，小妖向来以为您是少见的好妖，可得小心啊！那白猿心思奇诡，不少妖都说它狡诈似人呢！”
犀钻风血脉，白猿，外敌……
洛无恙道了谢，向着赤绺鬼的洞府走去。
赤绺鬼乃是差一步便可以渡成仙劫的妖怪，而且是登仙大妖赤须神的子嗣！
赤须神不贪食，不淫邪，不嗜杀，却独爱人间的司法论道，在狮驼岭上建了个不伦不类的提刑司，就是三位大王都敬祂三分！
作为其子嗣，赤绺鬼虽既纵欲，又好杀，但仍是被任命为提刑官。
“赤绺鬼的话……好像三个月前送过礼？”
具体是什么他还真忘了，不过大概就是从那些修行者遗物中取来的一些有意思的物件吧。
赤绺鬼的洞府依附在一栋呼应着狮驼洞门庭，同样倒悬建造的无边无界大府苑边。
那是大妖赤须神的道场，也是狮驼岭提刑司。
只不过若没有强者护持，恐怕洛无恙一进其中便会被绞成齑粉！
步如赤绺鬼洞府，便见两三只生着灰角的犀牛精口吐人言，怒骂道：
“你个挨千刀的虎妖，丧尽天良，竟害我亲族，真是不得好死！”
洛无恙冷哼一声，从它们面前经过，几头犀牛精看虎妖这般姿态，更是猖狂！
他们是被几只妖怪从穷乡僻壤之地接过来的。
刚来之时，天天被这狮驼岭时不时经过的强大妖怪吓得屁滚尿流，没想到今日竟然有机会去怒骂其中一位！
一想到这，几妖豪情大涨，骂得更欢起来。
“你生儿子没……”
嗤！
一道金黄色长影自慢而快抽击而来，碎石的大力传导至尾端，狠狠砸在了犀牛精身上！
为首的几只直接被抽成两截，后面两只也是皮开肉绽！
洛无恙心疼地擦了擦沾上血迹的毛茸茸大尾巴，用手擦拭一二后，掏出了毛发柔顺喷雾打理起来。
刚才应该用法力隔空打杀的！
“虎钻风息怒，到底是受害的可怜虫，至少要留下一只才好。”
片刻后，一位老神在在的白衣老者踱步走来，其头须皆白，没有一丝妖怪特征，只是隐隐散出一股老猿猴的味道。
“老夫白髯翁，受此次状告者之邀，特来正我狮驼岭之威。”
看来那管事妖怪所说不假，这大概就是它话中的那只白猿。
洛无恙收回喷雾，“恐怕这几只犀牛精与那犀钻风并无甚关联吧，如何就成受害的可怜虫了？”
白髯翁面目笑如菊花，拱手说道：“虎钻风也是有道行的妖，何必这般假惺惺，就算承认又如何了？”
洛无恙心思流转。
看这老猿的话，只怕是想诱导他先承认斩杀犀钻风的事实，再把所谓“勾连外敌”的莫须有之罪泼他身上。
实话说，他自知自己嘴皮子不够利，恐怕真说不过这只可能去人类社会深造过的白猿。
不过。
想要逃跑的猫猫大人：【“虎钻风也是……承认又如何了？”，那只白猿是这么说的，@大小姐怎么就不能A上去呢。】
我可能玩不过你。
没事，那我不陪你玩了。
我让你喜欢学习的人类陪你玩，还是多进化了上百年的人类哦！
大小姐怎么就不能A上去呢：【放心吧，猫猫君。我把千花酱叫来了，她的母亲是外交官，处理这种事情小意思啦！】
早坂爱拉着藤原千花坐在学生会中，进行着她新设计的互动游戏——《妖怪过家家：我是被告妖》。
想要逃跑的猫猫大人：【（双手合十）（双手合十）】
于是乎，洛无恙将所有妖怪都认为的一场单方面的审讯，变作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辩论赛”。
甚至连本想着等一虎一猿吵完之后，再震撼登场的赤绺鬼都忍不住大手一抓，将二妖拿到了殿前，催着他们继续“表演”。
好久没有这么有趣的事情了。
炼神还虚上层的赤绺鬼嘴角咧开至耳根，甚至俯下了二十多米高的身子，细细听来。
彻底沦为传话筒的洛无恙在叹为观止地欣赏藤原千花的话术时，亦有些感悟。
辩论赛说好听点是“辩”，其实际上就是两方二极管偷换概念，辅以胡搅蛮缠，最终用话术压倒另一方的过程。
而当只有一方会用二极管话术时，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洛无恙：“这几只犀牛精不过是从狮驼岭外摄来的，绝对不是犀钻风的血亲。”
白髯翁：“什么叫这几只犀牛精绝对不是血亲？有仙曰：‘天道多变’，这世界上哪有绝对的事情？”
洛无恙：“这世上真的没有绝对的事吗？”
白髯翁：“自然是没有的。”
它眼中闪过喜意，没想到这虎妖原本牙口凌厉，现在居然主动递出了这般弱点！
此时，虽然话题已经偏离了事件本身，但二妖已经将对错之别化作了输赢之分。
恐怕，谁辩赢了，谁便是对的！
听闻此话，赤绺鬼不由得颔首，它也如此认为。
涉及这种辩道一般的对话，这只年轻的虎妖如何是那去人间深造过的白髯翁的对手？
只怕已经无力回天了啊！
赤绺鬼摇摇头，已然准备判处洛无恙有罪。
洛无恙直起身子，一双虎目直勾勾盯着白髯翁。
“虎钻风，你若是服输，那认罪便是，老夫也只是代我妖道，欲警醒后辈而已！”
白髯翁再次挤出菊花似的笑脸，似乎自认为已经绝杀，“莫要恼羞成怒啊。”
“绝对没有吗？”
洛无恙却只是如此开口。
“什么？”
“我说，”洛无恙加大音量，乃至令殿外的众妖都听得清晰无比，“绝对没有吗？”
是的，你说“世上没有绝对的事”。
那绝对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