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杀手末日
亚伦今晚要去干两件大事。
第一件，待会有位贵妇人来修剪头发。
第二件，他现在得去杀个人，杀一个失足女。
严格来说，这属于一件事，因为都与这位夫人有关联。
这位夫人总是在他们欢愉时喷上香水，味道总是有些不同，上一次大概是郁金香的味道。
激情过后，她便会留下一把15厘米的银色手术刀，还有一个装着便士的布袋。
这是他应得的，在亚伦看来这太公平了……或许他还要更赚一点。
加上这一次，应该是第五次交易了。
不过，这位夫人总会有一些奇怪的要求。
比如说：带回死者的肾脏、将死者腹中的婴儿戳死、毁掉死者的容貌……
当然，作为等价交换，布袋会相应鼓胀不少。
……
凌晨三点。
白教堂区布克斯街，从米尔安德老城走到这里，足足花了他二十分钟的时间。
此时正是酒馆营业的时间。
门口站着几对拉拉扯扯的男女，不用想亚伦都知道他们争吵的话题：无非就是价钱没谈拢。
亚伦非常厌恶这些失足女，所以杀了她们，无法让亚伦产生一丝罪恶感。
夜晚的伦敦，天气格外寒冷。
亚伦特意多穿了一件皮革大衣，这是他请城区最好的裁缝编织的，料子用的是上好的山羊皮。
山羊本应该在东非大草原野蛮奔腾，如今却变成了皮料。
真是些可怜的小家伙，它们没有死在猎豹，狮王的爪子上，却倒在了猎人的枪下。最终铺在冰凉的甲板上，远渡到了帝国心脏。
当然，那些所谓的草原之王，下场不会比山羊好多少，同样作为皮料，它们只是披在了贵族的身上。
亚伦的视线紧紧锁定着前方。
街道尽头有一间老旧房屋，周边的路灯暗淡，零星的路人哪怕经过，都会匆匆进入酒馆。
亚伦压抑着兴奋，一切都表明，这是一个适合杀人的好地方……
月黑风高，朔风凛冽。
在寒风呼啸中，亚伦已经等了半个小时。
屋内的光亮终于熄灭了。
亚伦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穿戴上黑色毡帽，不慌不忙的将烟斗点燃，那把刀正躺在他的口袋里：
“开膛手的浪漫，猎杀时刻开始了。”
他迈过地上堆积的垃圾、散发恶臭的牛粪，来到了房屋的门口，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亚伦顺手将门反锁，这样她就跑不掉了。
身为一个杀手，他总是这么细心。
哪怕切割死人的时候，他也会刻意避开大动脉，以免血花喷溅在自己身上。
杀过人的朋友都知道，杀人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将刀怼进去就好。但怼错地方，清理起来就要麻烦死了……
亚伦转身……突然福至心灵，猛地侧转头部。
“砰！”
狭小的屋内，闪过橘黄色光芒，伴随着一声爆鸣。
“啊！”
亚伦捂着耳朵，痛苦的跪倒在地。
“咔哒～”
油灯燃起的光明，迅速驱散了黑暗。
“嘿露头就秒，又见面了，‘杰克’先生。”
……
早晨，亚伦前去高斯顿街观看自己的作品，他喜欢看见围观群众露出惧怕的表情，这对他来说，充满成就感。
当然，嘲弄警员也是他的爱好之一。
但是此刻，眼前这个被他视作‘蠢货’的警员，手中拿着枪，正抵在他的额头上。
“先生，您是专门来找我理发的吗？”李瞑笑眯眯说道。
“阁下貌似带错工具了。”
李瞑目光转移，看向亚伦手中的刀，长而锋利，就是这柄利刃给李瞑的第一印象。
亚伦死死注视着李瞑。
他自认为自己伪装的天衣无缝，警局的蠢猪已经搜捕了他两个月，甚至于在警员巡逻的时候，他曾利用时间差快速切割了一名失足女。
他怎么会失败？
“如果不是阁下……”
亚伦紧咬牙关，声音阴沉。
“阁下是想说，我被幸运女神眷顾了吗？还是，如果我没有手枪，你可以将我们两个都做成您的艺术品吗？”李瞑戏谑开口。
亚伦沉闷低头。
他没说话，但很显然，他就是这么想的。
“我并不想，也没有必要为阁下解答任何疑惑，就像您从未给那些死去的失足女开口的机会。
“她们本无罪，可你却自认为化身救世主，肆意收割她们的生命。”
李瞑眼神微阖，终究还是讽刺道：
“您不该这样做，将对自己母亲的恨发泄到她们身上，沙皇的暴虐和大饥荒使你的家庭破败了吗？你的母亲抛弃了你，哦当然，还有你那赌鬼父亲。
“您流浪到此，作为流民，一名犹太流民饱受歧视，所以当同样失意的莉齐夫人来到了你的理发店……”
“闭嘴，你这混蛋！”
亚伦粗壮的脖子上面，血管清晰可见，里面的血液仿佛要冲破障碍，燃烧着实质性的怒火。
不顾耳边传来的刺痛感，那滴落的鲜血，此刻成了肾上腺素飙升的助推器。
抄起银质长刀就要刺上去，血红的眼睛倒映着李瞑的身影。
可他显然忘了什么……
“砰！”
枪管中的火蛇喷薄而出，那一瞬间产生的白炽在油灯下格外闪耀。
不出所料的是，亚伦先生的眉心多了一个贯穿式血洞，周围的皮肤呈现碳化。
看来恼羞成怒下的疯狂，抵挡不住.455韦伯利子弹……
“危险解除，海伦娜女士您现在安全了。”
李瞑斜眼看向角落。
海伦娜探出小脑袋，一袭雏菊般的金发飞舞，她的眼神望向李瞑带着莫名的神采。
李瞑随手将亚伦的毡帽戴在自己头上，毡帽之前就掉落了，所以没有沾染上血迹。
“我会跟巡逻的警员说明情况，他们巴不得第一时间清理。”李瞑指了指脑洞大开的亚伦。
“喔，好的……”海伦娜呆呆地点了点头。
李瞑只当她被今晚的事故吓到了，毕竟她也仅仅是一位少女。
“我走了海伦娜女士，多谢款待。”李瞑随口调戏道。
径直打开屋门，李瞑就此消失在了黑夜中。
海伦娜怔了好一会，李瞑的背影早已不见。她用又期待又畏惧的梦呓口吻道：
“先生，您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吗？”
“主啊，愿您的圣光保佑他……”海伦娜虔诚地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