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
“昨天大概是在正午的时候，我当时刚刚睡醒啦，莉齐夫人就来了。
“我热心的欢迎了她，她是一位好心优雅的贵妇人，还有她的丈夫约翰。
“约翰先生是英国王室的医生，他治好了一位女仕官的疾病，女王赏赐了其宝贵的钴蓝色珐琅手镯。”
真是大手笔，如果放在后世拍卖，甚至可以让一位富豪为此倾家荡产……
李瞑心中惊叹不已。
“五年前，在曼彻斯特大教堂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约翰先生亲自将手镯戴进了莉齐夫人的手腕上。
“美妙非凡，浓郁的钴蓝色珐琅，就像一望无际的深邃海洋。”
海伦娜流露出艳羡的神色，这样的婚礼对于所有女士都是心驰神往的。
尤其是像她这样女孩……
可笑的是，她永远也等不到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上帝给了她天使一样的美貌，却也同时让她拥有了地狱人生。
失足女的身份会跟随她一辈子，哪怕是被逼无奈的。
谁会在意呢？
她曾经也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可惜，在那场战役中，铁血宰相用‘真理’将她的家乡夷为平地，身为帝国骑兵的父亲阵亡，母亲带着她流亡到了伦敦。
胜利者在太阳王的宫殿里加冕，失败者造成的苦果却需要平民吞服。
……
李瞑将烟蒂摁灭在桌子上，而后说道：“他们夫妻的关系听起来不错。”
“之前……的确如此，他们做到了牧师在婚礼上吟咏的祷告。”
海伦娜压着声音，微微低头，双手合十在胸前，滑稽地模仿：
“主啊，愿他们的家庭充满爱与和谐，赐予他们智慧与耐心，去经营这份珍贵的感情。
“让他们以宽容和善良对待彼此的不足，以感恩和珍惜的心度过每一天……
“主啊，祈求您与他们同在，阿门。”
海伦娜往李瞑那里挤了挤：“但是就在这几个月，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了？”
海伦娜纤细修长的手在李瞑的胸口画圆：
“前段时间，约翰先生经常会来附近的酒馆喝酒，尤其是‘绿色精灵’。
“酗酒对于他这样的绅士简直不可思议。”
李瞑眯了眯眸子：“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绿色精灵’的另一个称谓就是苦艾酒，一种高浓度烈酒，会使人出现幻觉，丧失理智。
“看起来是的，酒也并没有用冰水稀释。”
海伦娜抿了抿嘴唇，接着说道：“约翰先生那天醉酒之后……还当场强暴了玛莉小姐。”
李瞑：“嗯，他神志不清了吗？”
“或许吧，幸好那天酒馆的客人不多。”海伦娜黯然神伤。
这沟槽的世道，黄金时代对于贵族才是真真切切的，对于下层人只是一场幻梦泡影罢了。
报纸宁愿刊登女王的靴子脏乱与否，也不会报道下城区贫贱流民的死活。
开膛手杰克的模仿者众多也就可以理解了。
李瞑抚摸着海伦娜的金发：“之后发生了什么？莉齐夫人有和约翰进行争吵吗？”
海伦娜摇了摇头：“第二天清晨，莉齐夫人便将约翰先生接走了。”
“过了几天，玛莉小姐便怀孕了。但是约翰先生在那天之后，再也没有来过了。”
李瞑心中一惊，快速问道：“约翰先生和莉齐夫人有过孩子吗？”
“从来没有听说过。”
“怀孕的女人是叫玛莉·安·尼古拉斯吗？”
李瞑在苏格兰场查看过死者档案，他对这位受害者印象最为深刻。
“是的，只不过……”海伦娜说到这，哽咽起来，眼中滴下泪水：“9月7日夜晚，玛莉小姐被开膛手杰克杀害了。
“案发现场，她被开膛破肚，血水淌了一地，腹中的婴儿也受到利刃的戳刺。”
李瞑眼中闪过亮光，安抚着海伦娜：“玛莉小姐，也有你这样款式的香水吗？”
海伦娜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将浴袍裹在身上，遮住了大片春光，翻身下床。
她蹲下身子，在陈旧的柜子里翻找着，片刻后拿出了一瓶香水递给了李瞑。
“这是莉齐夫人昨天带给我的……”
李瞑接了过来，反复摩挲观察着。
金色瓶身华美，味道和莉齐夫人的略有不同，瓶子的底部用红墨水写了一个‘5’。
“是郁金香的气味呀，很适合你呢海伦娜。”李瞑笑着说道。
……
夜幕降临，伦敦的天上难得出现了几颗星星，这代表着遥远的宇宙中，几颗巨大的天体新生或是毁灭。
诡异而又唯美。
简陋的油灯发出昏黄微弱的光，灯身是由最粗糙的陶土制成，历经岁月的洗刷，上面布满裂痕，已然失去了原有的色泽。
灯火蓦然灭了。
海伦娜还以为这是李瞑向她释放的信号。
紧致雪白的大腿夹住李瞑的腰身，水蛇般的腰肢笨拙地靠近着。
莹玉般的手顺着男人火热的身体摸索着，碰到一处坚硬的地方，海伦娜瞬间媚眼如丝。
不过很快，她便清醒了。
不对劲呀……怎么冰冰凉凉的？比井里的水还要寒冷刺骨。
在冬日里，海伦娜会用井水洗濯衣服，冰冷的水经常冻的她满是手疮
借着月光的照射，她仔细望去。
黑洞洞的枪口正被她洁白的玉手握着，在此印衬下，暗沉的枪口更显狰狞可怖，火蛇信子随时可以喷涌而出。
海伦娜明显懵在了原地，她依稀记得曾在报纸上见过这种东西。
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封面上报道：大腹便便的绅士，握着这个冰冷的器械，扣动扳机，轻而易举的击杀了一头公牛。
基因代码表明：男人在极度恐慌的情况下会肾上腺素飙升，女人当然会下意识的尖叫。
海伦娜却没有发生任何声音，整个房间针落可闻，他们甚至可以听到彼此“澎澎”的心跳。
血液奔流的声音！
李瞑的手指正抵在她粉唇上，与其呈十字状。
手指的主人似乎经常抽烟，熏染的指节带着一股烟草的气味。
海伦娜的鼻子动了动，她喜欢这种味道。
面前的男人缓缓接近她的脸颊，呼出的热气让她耳根的小绒毛竖起：
“嘘～那位不速之客的听力并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