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谕
日上三竿。
“当……当！”
伊丽莎白塔的钟声准点响起，刚起床的李瞑打了个哈欠，拖着有些疲软的身体，朝着盥洗室走去。
“哗哗……”
用冷水冲洗了一把脸，李瞑清醒了许多，毛巾往水盆里“啪嗒”一甩，脸上挂着水滴。
走出盥洗室，看着床上睡姿呆憨的海伦娜，李瞑不由得轻笑出来，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白里透粉，仿佛一恰就会出水一样。
女人确实是水做的……
移步上前，李瞑轻柔地把海伦娜不安分的腿塞回被窝里，又将被子掖好。
昨天在苏格兰场跟雷蒙德局长聊了整整一个下午，收获当真不小，这位抠搜的局长难得大气了一次，将他的请求全部满足。
到了晚上，由于克里斯丁没有租房，又不能在警察厅休息，于是……他就又来到了布克斯街，海伦娜的家中。
当晚，海伦娜开门时似乎提前料到了李瞑会来，止不住的偷笑。
而李瞑则给出了一个蹩脚的理由：他买了长裙，理所当然要过来送给海伦娜。
海伦娜倒也没有拆穿李瞑的把戏，只是当着李瞑大大方方的褪下衣衫，将那条巴斯尔长裙穿在身上。而后说了一句：
“苏格兰场的对面好像就是邮局，亲爱的克里斯丁先生，您为什么要亲自过来？”
李瞑是典型的“实干派”，当即便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海伦娜的疑惑，堵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穿戴好正装，他用右手按了按帽檐，把长条皮箱提在手上，轻轻合上屋门，无声的走出房屋。
……
“快来买，快来买，好吃的龙虾肉。”
“早晨刚捞上来的鳕鱼，只要七便士一条！”
“螃蟹，螃蟹，螃蟹！蟹黄汤配黑啤，味道真无敌。”
“海螺诶，女王御用门店，谁吃谁知道。”
“黑麦面包，又大又软，快来尝尝。”
卖食物的流动小贩大声嚷嚷着，招呼着行色匆匆的路人，偶尔有嘴馋的孩童，拉扯着家里的大人驻足饱餐一顿，更多的则是不耐烦的摆手。
李瞑闻着充满烟火气的空气，恶臭和香味混合着，他在商贩中间来回穿梭着，寻找着早上的食物。
靠近商贩的街道边上，躺着不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乞丐，他们耸动着高挺的鼻子，似乎闻到美食的味道就能充饥一般。
“又热又鲜美的秘制牡蛎汤，喝上一碗，舒服一整天，问价不亏……
寻觅良久，李瞑被香味吸引，停在一家卖牡蛎汤的铺子前。
“诶先生，要来一碗牡蛎汤吗？”
“多少钱一碗？”
“便宜，只要六便士。”
“我要一碗尝尝，记得多放些香菜。”李瞑递过去了六个硬币。
……
“咕咚～咕咚。”
李瞑端着碗，毫无形象地蹲坐在街头上，大口大口喝着牡蛎汤，当真是味道鲜美，连碗底的汤都全部舔干净。
李瞑砸吧着嘴唇，意犹未尽的舔着嘴边的油水，微微阖上眼睛。
耳边传来悠扬的音乐，有位流浪的手风琴师正在忘我地演奏着《贝多芬的月光》，旋律时而低沉，时而热烈。
快到高潮时，音乐声却突然戛然而止。
“嘿，快停下你那糟糕透顶的噪音，它吵到我睡觉了。”
在旁边躺着的乞丐突然起身怒斥，他原本麻木不仁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攻击性。
手风琴师不甘示弱，将袖子捋上去，露出营养不良导致的瘦小手腕：
“怎么了先生？你要和我打一架吗？”
火药味十足的双方顿时扭打起来。
没听完音乐，李瞑失望的起身，提起皮箱，穿过这片喧闹的区域，截住了一辆马车。
“车夫先生，去圣保罗大教堂……”
李瞑边说边坐上车厢，将皮箱放在旁边，这让本就逼仄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了起来。
“鞑～”
车夫马鞭一扬，抽打在马匹上，车辆缓缓启动。
李瞑拖着下巴，看起窗外飞速略过的景色。
“今天是休息日，您是去参加巴克斯特主教主持的弥撒仪式吗？”
车夫驾车问道。
“是的。”李瞑拿过皮箱，夹在腿间。
距离回归时间仅剩六天，李瞑想去提前踩个点，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那您还真是幸运，听说威尔士亲王受到主教的邀请，也会参加这次的弥撒仪式。”
什么，威尔士亲王受邀参加？李瞑的脑海中所有的信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运转起来。
这绝对不是巧合，结合上次弥漫在教堂上空的黑雾，他嗅到了浓浓的阴谋，一张暗网正在编织着。
“加快速度，车夫先生，我想尽快赶到教堂，我会多支付您一些便士。”
李瞑眯了眯眼睛，对车夫说道。
在金钱力量的加持下，车夫卖力地扬起马鞭，快速驶向圣保罗大教堂。
……
圣保罗大教堂，阴暗的地宫。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无上的，伟大的君主，您是永恒漆黑的夜，亘古存在的神祇。”
“屈尊您的神躯，您将附身在这个帝国亲王的身上，您将掌握一切……”
巴克斯特主教的头紧贴着地面，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身体，虔诚地念动着咒语。
前方，黑雾弥漫的，血红的“软剑”漂浮到巴克斯特主教的跟前。
突然间，阴暗无光的地宫爆发出猩红的光芒。
“噗渣”一声，暴虐嗜血君主的毛发降下了一滴黑色黏液，滴在了巴克斯特主教的身上。
那价值不菲的白袍顿时被腐蚀了一个空洞，进而沾染在巴克斯特的后背脊柱上。
“啊！”
巴克斯特主教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像是受到了无法忍受的折磨。
他的脊柱竟然猛地爆开！骨头抛飞了数米远。一根邪异的触手蠕动着从他的体内爬了出来，鲜血霎时染红白袍。
这根触手演变成了一根漆黑的手杖，黑雾萦绕的毛发迅速逼近，吞噬了手杖。
这根手杖上赫然多了几条猩红古老的刻印。
巴克斯特主教的洞开的脊柱慢慢合拢，双目血红，他虔诚地拿起手杖：
“谨遵您的神谕，赞美暴虐嗜血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