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满门忠烈

这次推演让赵祯非常满意，自然不会在现实中做出任何改变。

直接选择接受模拟结果，顺利获得了杨亿的人物卡片。

脑海中，这张的蓝色卡片除了欠缺一些紫色暗纹之外，和刘皇后的那张一样，透露出“精英”品质该有的气息。

不同之处在于，赵祯可以看到它的完整内容。

身份、年龄、性格、体力、人物关系等基本信息。

智力、武力、政治、统率、魅力等具体数值。

包括对赵祯的好感和忠诚。

全都一览无余。

甚至还有一项“列传”，可以简要了解到人物的重要事迹和成就。

比如，杨亿的这一栏中，就显示他是【宋朝初代文坛宗主】。

【作为后辈的宋朝第三代文坛宗主欧阳修，曾经撰文称赞：“杨文公亿以文章擅天下”“真一代文豪也”。】

厉害呀！

别的不说。

有了这张卡，动笔杆子的事，以后就不用操心了。

坐在资善堂内的赵祯，又在脑海里赏玩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把杨亿的卡片收了起来。

看着【你并未改变上次模拟结果，获得一次推演机会，是否开始？】这句提示。

他忽然想起，来的路上，周怀政提醒过，今日讲学之后，要去一趟延和殿。

按理说，我那个皇帝爹爹应该正在那里和大臣议事，为何要召我前去？

五岁就参政，会不会太早了点儿？

既然有点搞不清状况，那就先推演一下吧。

【在乘着轿辇前往延和殿的路上，你询问道：“周家哥哥，上朝好玩吗？”】

【跟在一旁的周怀政，立刻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处理朝政实在是件辛苦事。”】

【“官家每日都要先在垂拱、紫宸两座前殿听取朝臣奏对，称为‘前殿视朝’，而后便会在崇政、延和两座后殿处理政务，称为‘后殿再坐’。”】

【“再坐之时，朝臣所奏多为常程杂务，不涉机要，所以殿下不必过于拘礼。”】

赵祯看得微微点头，在心中默默赞许。

周怀政年纪轻轻就在内廷握有实权，果然说话做事极有分寸。

尽管自己为了符合年纪，故意问得非常幼稚，他的回答却丝毫没有敷衍小孩子的意思。

【正如周怀政所说，延和殿里的奏对，人数很少，气氛也随意很多。】

【换过一身便服的赵恒，见你走进殿内，面上立刻现出慈爱的笑容：“六哥，快来见过李、晏两位卿家。”】

【你稍微回忆了一下前几日的册封诏书，马上知晓了二人的身份。】

【一个是太子宾客，一个是太子舍人。】

【也就是说，除了在朝中担任的职务，他们还都是你的辅臣。】

【“臣李迪，臣晏殊，参见太子殿下。”】

【你受了二人一拜，有模有样地还以师礼，然后便退到一边，静静地旁听奏对。】

李迪，这个名字有点陌生。

但显然是赵恒很看重的臣子。

听说，本来要授予他太子太傅的头衔。

是李迪坚辞不受，这才止于了太子宾客。

晏殊，这个名字就要熟悉很多了。

别的不论，单是那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就足够让人印象深刻。

更何况，他和杨亿一样，也是有名的神童。

七岁能写文章，十五岁就考中进士，入朝为官。

都说宋仁宗时的朝堂群英荟萃，我看不如叫神童开会……

就在赵祯胡思乱想的时候，这场奏对已经进入了尾声。

【赵恒看向你的身边，吩咐道：“周怀政，你明日便动身，出京办趟差，临行前要将太子日讲的事宜安排周详。”】

【“臣遵命。”周怀政赶紧应着：“却不知官家有何差遣？”】

【李迪在赵恒的示意下接过话来：“高阳关副都部署杨延昭，近日卒于任上，官家适才与臣等商议，由周都知亲自前去料理他的后事，以示朝廷嘉奖。”】

画面至此，突然停滞了一下。

然后才显出提示：

【已触发“将星陨落”事件。】

【本次推演结束。】

赵祯看着模拟戛然而止，不由得呆住了。

杨延昭！

不就是杨六郎吗？

对于上辈子小时候听过很多评书的赵祯来说，杨家将满门忠烈的事迹简直不要太熟悉，对其中的英雄人物都感情深厚。

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就想要在现实中做出改变，不让这件事发生。

但是，仔细一想，却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一来，推演中触发的事件，只是朝廷得知杨延昭的死讯，自己并不能让他死而复生。

二来，杨延昭是寿终正寝，模拟器再厉害，也还不至于有给他续命的能力。

画面中显示：

【杨延昭戌守边关多年，威震四方，契丹人认为他是六郎星宿下凡，尊称为杨六郎。】

真是名副其实的“将星陨落”。

……

赵祯虽然很不甘心，却也知道无力改变什么，只能接受推演结果。

在现实中，来到延和殿，听闻杨延昭逝世的消息。

上辈子的评书里，最让赵祯感慨的，就是杨家没有成年男子时，无奈派出“十二寡妇征西”的故事，所以这时忍不住脱口问道：“不知他可有后人？”

“回禀太子殿下，杨延昭留有三子，传永、德政已经成年，幼子文广不满三岁。”李迪转身答道。

文广？

杨文广！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赵祯的意料。

原来，历史上的杨文广是杨六郎的儿子，而不是孙子。

那岂不是说，杨宗保、穆桂英这对夫妻，现实中并不存在？

可惜，可惜。

“六哥，为何有此一问啊？”

赵恒之所以把赵祯叫来，本来就是想让他在朝臣面前展现一下神童的风采。

见他主动插话，也不免有些好奇，于是开口问道。

赵祯马上反应过来，身为太子，关心一位边境武将的家事，难免会惹得皇帝猜忌。

自己刚才并未改变模拟结果，所以获得了一次推演机会。

要不要马上开始？

不过，虽然已经验证过，在推演的时候，现实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

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会不会被看出破绽？

赵祯并没有把握。

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才五岁，童言无忌，顾虑那么多干什么？

于是并未开始推演，而是直接答道：“爹爹，我素闻杨将军智勇善战，今日突闻噩耗，也想略表心意。”

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这是我从小贴身佩戴之物，劳烦周都知替我转赠给杨家的文广弟弟。”

周怀政连忙双手接过，“殿下放心，臣定当妥善送达。”

“殿下仁德，实乃社稷之福。”旁边的李迪和晏殊也齐声称赞的同时，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作为刚被任命的东宫辅臣，二人当然早就听说过太子是神童的各种传闻。

但是，和大部分朝臣一样，他俩对于这件事的真实性深表怀疑。

原因很简单——

这太像是皇帝赵恒的遮羞布了。

五年前，大中祥符二年。

赵恒突发奇想，要耗费巨资修建一座规模空前的大道观，名为玉清昭应宫。

这样劳民伤财的事情，自然引来不少非议。

有人出了个主意。

让赵恒对外宣称，自己这么做是因为没儿子，建一个道观是为了向上天祈福，好传宗接代。

这么一来，所有人都只好闭嘴了。

皇帝没儿子，这可是国本问题。

谁敢反对？

没想到，玉清昭应宫开始修建后不到一年，赵祯就出生了。

这在时间上就有些说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上天显灵？

于是，朝臣们再次议论纷纷。

在这样的形势里，小皇子是神童的说法，开始从宫中传出。

让人很难不去怀疑，这是在皇帝授意下的造势。

虽然赵祯以五岁的年纪被封为太子，群臣一片支持。

但那只因为，他是皇帝唯一的子嗣。

至于天降神童这件事，大臣们几乎都不相信。

所以，现在的李迪和晏殊才会如此讶异。

杨延昭的身后事如何置办，是二人刚刚和官家商议好的。

赵祯不可能事先知道。

在毫无准备之下，就能对边关武将的后人做出如此得体的关怀。

咱们这位太子，可真是小小年纪，便已有人主之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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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杨延昭去世后，宋真宗派宫中内侍去操办后事的记载见于《宋史·卷二百七十二·列传第三十一》：延昭智勇善战，……在边防二十余年，契丹惮之，目为杨六郎。及卒，帝嗟悼之，遣中使护榇以归，河朔之人多望柩而泣。

注2：关于杨文广的的出生年份，并无公认的准确记载，有两种流传较广的猜测，分别是公元999年和1012年，本书采用了后者。

注3：历史上，宋真宗确实以求子为借口，应对大臣阻止修建玉清昭应宫的谏言。

初，议即宫城乾地营玉清昭应宫，左右有谏者。帝召问，谓对曰：“陛下有天下之富，建一宫奉上帝，且所以祈皇嗣也。群臣有沮陛下者，愿以此论之。”王旦密疏谏，帝如谓所对告之，旦不复敢言。——《宋史-卷二百八十三·列传第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