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安的猜想

提起案子，邢泽的眼神顿时就变了，“你指望一个连环杀人犯会产生愧疚之情？”

“你是如何得知这人是连环杀人犯的？”张青山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个方向。

邢泽微微叹了口气，“张警官，你就别试探我了。郭局已经和我谈妥，只要让我看案卷，我就给你们想要的。”

“你认识我？”

“张青山，担任过刑侦支队的支队长。你多少也算是个名人，侦破过不少山乘的重大要案。只要关注本地报纸，很难不认出你。”

张青山微微挑眉，感慨道：“如今很少有人看报纸了，我都不记得自己上次出现在报纸上是什么时候。”

“2015年9月14日，山乘代孕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你最后一次登上报纸。”

郑雨桐心中一紧，但她害怕自己再次被邢泽看穿，于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幸运的是，张青山起身取过资料放在了审讯椅上，邢泽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案卷上。

审讯室安静下来，只有邢泽翻动案卷时发出的“沙沙”声。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我的东西可以还给我吗？”

郑雨桐想到了这事，起身从办公桌上拿过默写本、圆珠笔和邢泽的手机。

邢泽接过之后，开始在默写本上记录起来，“你们注意到了吗？凶手作案的间隔在……”

“缩短。”张青山接话说。

“没错，而且……”

站在另一头的廖健一向身边的程欣小声问道：“什么意思？”

程欣回道：“你想想各个案子发生的时间，案子与案子之间的间隔是不是越来越短了。”

廖健一琢磨了一阵，点头道：“哦~我明白了。也就是说……”

“凶手的欲望越发强烈，也越来越难以压制了。”张青山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邢泽给出了另一个可能，“也有可能是在前两次犯罪后未被抓到，让他的自信心得到了空前的膨胀。”

他继续分析道：“前两起谋杀，他还试图抛尸灭迹，后两起就干脆将尸体留在了案发现场附近。

“第三起案子是在受害人所租的房中，他根本没有抛尸的意思。

“最新的案子，尸体被发现的地方距离被绑架的地方也不远。因此可以推测，他不过是想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方便折磨到手的猎物。”

邢泽很清楚自己说的这些东西警方也一定猜测到了。

这是现实，警察可不会像电影里那样无能。事实上，他们在这种重大要案上的效率快得惊人。

所以关键的是为什么在调查了一年后，他们还是抓不到人，甚至连个嫌疑人都确定不了，是什么把警方给难住了。

资料不全。这是邢泽在粗略翻看案卷后得出的结论。

不过也足够了。

。他在脑海中将信息一一串联，努力拼凑出凶手的形象。

“那么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呢？”他的自言自语引起了张青山的兴趣。

“什么转变？”他问道，神情就像是在和知己讨论共同的爱好。

邢泽看了一眼老警察，他原本不想回答，因为这会打断自己的思考。但在看到老警察那对充满渴望的双眼后，他还是开口了。

“有几点是没有变化的，受害者都是女性，事业有成，年龄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

“但除此之外，她们之间的关联就很少了。唯有第一名受害者和第二名受害者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是建筑行业的人。”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程欣的胃口也被吊了起来，走上前问道。

邢泽反问：“如果你是老虎，你是愿意在家门口狩猎熟悉的猎物呢，还是喜欢到领地之外去冒险狩猎不熟悉的猎物呢？”

这个比喻通俗易懂，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

张青山更是激动地自言自语道：“确实啊，这一点我倒是没有细细琢磨过。”

“你说他的自信心在不断膨胀，那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喜欢挑战高难度呢？”郑雨桐分析说，“最新的受害者年纪才28岁，比之前三名受害者年轻很多，他似乎在挑选更年轻力壮的受害者。”

“有道理，很有道理。”陈毦也加入了分析中，“也许正是这种一次比一次更难的挑战才能满足他越加强烈的欲望。”

“不，不是这样的。”邢泽却否定了这些猜想。

张青山也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是一个有组织的连环杀人犯，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冒险离开自己的狩猎场。

“你们调查了这么久，可在现场和尸体上找到关键性的证据？

“所有的案子都在告诉我们，凶手是个相当谨慎的人。你们觉得这样的人会去冒险挑战高难度吗？”

邢泽扭头看向郑雨桐，向她发问：“所以为什么？为什么要改变？”

郑雨桐冷不防被一问，就像上课被抽到回答问题的学生，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不过很快她就稳定下来，说道：“因为他很聪明。”

邢泽笑了起，满意地点点头。

一开始，郑雨桐回复他的话就让他注意到了这个年轻的女警察。

她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张青山也被吸引了过去。

也就是说，在这群人当中，只有她注意到了那件外套。

“他很聪明？这也算是理由？”廖建一挠着脑袋。

他是搞预审的，在话术，攻克人心和法律方面倒是很有套，可在刑侦方面却成绩平平。

方才的对话，他顶多听懂了八成。

而郑雨桐的话他是完全没明白。

事实上，不止他没明白，其他人也多少有些拿不准。

郑雨桐便进一步解释道：“如果受害者一直都是建筑行业的人，警方的调查范围就会越来越小，凶手的嫌疑就会越来越大。

“他不是在挑战，而是在混淆视听，增加调查难度。第三位受害者是厨具行业的，和建筑八竿子打不着。”

其他人渐渐回过味来。

不过，程欣更支持陈毦的猜想，“你们说得也有道理，可我还是觉得凶手是在一步一步变得疯狂。”

见他如此，邢泽向他问道：“那么，这位警官，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前两名受害者，凶手要如此煞费苦心地抛尸呢？”

“他想要隐藏尸体，不让人发现。”程欣回答说。

“那么后面他为什么又不抛尸了呢？”

“这不是说过了嘛，他越来越自信了。”

“警官，有没有一种可能，前两个受害者和凶手有直接关系，所以他想要隐藏尸体。

“而后两名受害者和他并没有直接关系，所以他并不需要隐藏尸体。

“甚至有可能他就是想让你们发现尸体，从而降低自己的嫌疑。”

邢泽的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毛骨悚然。如果他的猜想成立，那么凶手甚至连警方都在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