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真醉假醉
“外头风真大,冻死了冻死了,嘶……”
“驱寒散你没服么?咱们刚刚改练了内功,修为多少有些损伤,这几天我可是卯足了劲给自己大补特补。”
“服了,还是冷……赶紧进屋。”
几人拽着姜正初进入了画眉寮,聚在小火炉旁边搓手跺脚,才让身子暖和了些。
“看天象,明儿个清晨应该就能放晴了。”
“是呀,风大点也好,吹走水汽。明天我得去坊市一趟呢,白天在宗门大集上想买点好的火行聚灵之物,挑来挑去没瞧见合适的。”
“诶,那我也去一趟,正好这些日子出入坊市不大安全,咱们早上一起去找宋师兄,结伴同去。”
“那咱们干脆一起呗,练这元阳养气诀,不光需要培元丹,还得凑些富集火行灵气的资粮,咱们几个人一起买,量大,还能跟店家还还价,嘿嘿嘿。”
“好呀,就这么定了!”
“我就算了……”姜正初的眉毛弯成窘迫的八字,他挠着面颊解释:“手头紧,外出一趟,也没什么能买的。
而且驭鼎功考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明天……我还是接着定神训练吧。”
“我也不去。”
卫阿七沉着脸回答。
大家都清楚这二人的境况,一个没日没夜努力赚资粮,手头没有积蓄也属正常。
而另一个,花多少拿多少,全看许公子的意思。
所以众人都识趣地在推杯换盏之间,改了个话题,“哥几个,锻炼神识进展得如何了?
我今天可是能让陀螺连着转十来圈呢,而且我发现,师父教的有道理,只有放松精神,沉下心来,这陀螺才能够转得久、更稳。”
“我跟你差不多,今天才十六,还剩半个月呢,估计,不成问题,哈哈。正初你呢?”
“比不上你们,所以我明天哪都不敢去,就呆在寮房多练练吧。”
“欸——不对,正初,师父不是跟你说了吗,打这个陀螺不是多练练就能练好的,你得先找到方法,学会放松……”
就在这位同窗撇着大嘴教导姜正初之际,卫阿七那低沉沙哑的嗓音打断了席间谈话,“你们几个……帮我瞧瞧,我这个样子……算是找到方法了吗?”
话音刚落,卫阿七轻轻举起酒盏,
他是用手轻捧酒盏,将之举起的。
但紧接着,酒盏脱手悬浮。
几人同修丹道,自然知道,阿七这是正在以神识施展驭鼎功。
看到这一幕,同窗们并不觉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在考入凤莱堂之前,大家就都能施法驭鼎,何况一只小小的酒盏呢。
“阿七……你的法术怎么越练越回去了?
举这么一个小小的片盏有什么特别之处,这咱们不是早就……啊?”
发问之人忽然双眼圆瞪,不可置信地盯着悬浮于酒桌上空的这只小盏快速旋转,但无论它如何转动,盏中美酒,一滴不溅!
如此精巧的动作,不正是师父给大家演练过的手法么?
“阿,阿七!你这……怎么做到的?教教我!”
“对呀阿七,什么时候练的?而且你这进步也太快了吧?才几天的时间就做到了?”
“哎呀,说来,许公子前几日不是也在课堂上露了一手么?难道说他那什么……什么秘法,许家秘传的诀窍,教给你了不成?”
“呼……”长长吐出一口气之后,酒盏跌落,摔了个粉碎,卫阿七忽然双手掩面浑身抖动。
这突如其来的怪异举动吓得席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直至他的双手放下,瞧清楚他眼中的血丝,姜正初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到了他的面前,迅速捉起他的手腕,并指搭在脉上。
不停胡乱涌动的脉象,令姜正初心中一凛,
腹诽道:
“前些日子我诊出来的乱脉又加剧了……
恶化因何所致?
乱脉四处冲撞,急火攻心,神智怕是也受了影响。
虽不知病理何在,但这情况,镇定安神乃是首选的方子。”
他捋清楚了阿七身上的异状,立刻从怀中取出锦囊,拔了两根银针,稳稳扎在了阿七的颈后。
淤血放出,阿七身上的抽搐立刻缓和了几分。
大伙见状,围了上来关切地问候:“正初,他这是怎么了?”
“虽说神识灵巧了许多,但……他这个样子,恐怕是练功过度,识海受损所致。
我暂时给他施针镇定,再开些安神的汤剂调理。”
“没……没事,我这几天其实也没练得特别勤,
只要练一会儿,就会像刚才那样。
可能只是因为……练神识的法子,呵呵呵,没找对吧……”
阿七口中含着大量的唾液咕哝道,他的双眼空洞无神,而气息也紊乱不已,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这过程间,每个同伴都焦心地议论“要不要禀告师父?”
“要不要去找许公子来?”
“得请大夫吗?”
可谁料,阿七身上抽动的症状才刚刚消失,就立刻来了精神头,自己拔去颈后的银针大笑道:“哎呀,哈哈,呀哈哈哈,没事了没事了,刚才恐怕只是施法过度,稍稍伤了神识罢了,来,咱们继续喝!
正初,敬你一杯,以后我要是再发病,你给我来两针就啥事都没有了,哈哈哈哈!”
比起刚才瘫软无力的样子,他现在这副亢奋的神态,更是吓坏了画眉寮里聚着的几个同窗。
等到尴尬的酒席连着过了几巡,大伙儿都稍稍感受到了三分醉意之后,阿七才踉踉跄跄站起身,道了声明天见,便独自撞出门去……
剩余的几人面面相觑,呆呆怔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怯怯看向姜正初,“正初……你刚刚给他诊脉,真……真是神识的毛病么?
他这样子瞧着怎么有点像……走火入魔呀?”
姜正初若有所思举着酒盏,蹙眉沉吟半晌才回答道:“阿七的脉象紊乱,确与神识过度消耗有关,
明日,咱们还是结伴去找师父问问吧,要真出了大问题可不妙。”
却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反驳:“我……我觉得……阿七的事,咱们还是……那个,少管闲事吧。
你们没瞧见么,阿七那模样,与前些日子精神亢奋的许公子有些相像。
万一师父顺着这事,找许公子的麻烦,那……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