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注意到你了
所以……那不是梦。
结论让王尘大脑宕机了那么一会。
他撸袖子的异动，让旁边的战士皱起了眉头。
这颇有一惊一乍架势的举动，别人不注意都难。
王尘赶忙放下袖子，压制情绪，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面无表情的跟着同事，走向负压实验室。
走廊里交替的日光灯，在他视线的余光里交替闪映，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如果那不是梦，他注射的可是基因激活剂。
用上这东西，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成功进入进化序列，要么机体在药剂的作用下崩溃而亡。
目前的现实是，他没死，所以，进入进化序列了么？
但他也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变化。
他也不知道进入进化序列后，当事人会有什么感觉。
那所谓的梦境如果不是梦的话，又是什么。
-3层中央的圆形主厅大概有四十平，这是呈十字交叉的两个走廊的交汇处。
此时，主厅中央的值班台旁，正站着一个身着常服的女军官，她正和王尘的科室主任交谈着什么。
王尘所在的七研室是研究所专门负责生物研究的科室。
科室主任名叫陈怀祯，是一个地中海发型的半大老头，六十多岁的样子。
他个子不高，带着无框眼镜，典型的科研人员形象。
但王尘知道，这科室主任性格相当乖张和暴躁，用同事的话说，这老小子疯起来，敢骑到所长头上拉屎。
可是此时，王尘少有的在陈怀祯脸上看到了郑重。
这个距离，王尘看清了女军官的袖章——泛亚联邦机研处。
联邦军的机密研究处，联邦军的重要科研组织。
这是个文职女军官，王尘对这女人的身份有了了解。
王尘觉得，她是个身材很好的女人，因为，常服非但没有遮住她的曲线，反而是毫无褶皱的白色长裤，将她的长腿衬托的更加笔直。
这也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干练和飒爽，或许这就是职业装的诱惑之处。
她与陈怀祯小声交谈的内容，王尘听不见。
但陈怀祯反常的态度，让王尘平生一份好奇。
尤其是，今天发生了那似梦非梦的事情，更让王尘觉得，这与研究所发生的事情，是否会有什么关联。
就在这时，王尘耳边一阵嗡鸣，随即，耳中的声场空乏但宏大起来。
似乎是置身于一个密闭的大房间，能听到落针的回声。
看着陈怀祯不断蠕动的嘴角，王尘蓦然发现，自己能听清陈怀祯那微小的声音。
这？这是进入进化序列的反应？
瞬间的惊诧，没有影响王尘去听陈怀祯的对话。
那是一种没有任何穿透力的气音，而且，里面包含着一丝愠怒。
“这很可能会死人的！至少，你要告诉我样本的真实来源！”
“是的，会死人，为了获得样本已经牺牲了三个人，你推断的没错，那地方的空间不属于地球，相关人员正在调研，在有结论之前，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女军官波澜不惊的回复道。
死人？不属于地球？
两人的对话，让王尘感觉，此时看似平静严肃的大厅，即将发生不一般的事情。
“必须要在这儿做？”陈怀祯试探道。
“必须！这和你当年的研究课题相似，而且，德泉市的位置和安防，也是这项研究的最佳选择。”
随即，她又加了一句：“这次执行的战时命令。”
陈怀祯原本翕动的嘴唇，在听到后半句后，猛然停止。
他叹了一口气，而女军官则是拢了一下碎发，用动作结束了对话。
随后，陈怀祯便调整站姿，面对王尘等工作人员清了清嗓子。
清嗓子，是一个特有的开场白。
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接着，陈怀祯便说道。
“都到齐了吧？我简单的说一下。”
他伸手向女军官示意后，继续道：“这是联邦军机研处的温克冰主任，机研处的工作人员将与我们研究室合作，展开一项重要的研究。”
“咳，这份研究的重要性，是基于研究对象的，但重要性的根源并不在研究本身，我希望大家能有一个心里准备。”
“希望大家能体会到我这句话的意思，在态度上重视起来，在行动上积极起来，并严格规范自己的行为……”
温克冰皱了一下眉头，打断了陈怀祯说道。
“陈教授或许说的不太明白，我补充一下。”
她顿了一下，扫视大厅里的十来个研究人员，眼神凌厉道。
“这项研究保密等级为绝密，保密协议已经不适用于参研人员，我只有一个要求，任何人！不准向外界透露任何信息，研究期间，将实施隔离居住政策，你们将与其他研究室的人员隔离居住工作，具体的研究项目由你们陈教授敲定。”
温克冰说完后，冲着陈怀祯点头示意。
后者脸上难得一见的出现了一丝窘迫。
但这也让所有的工作人员重视了起来。
甚至，王尘在个别人眼中，看到了一丝疯狂的神色。
难免的，有些人视研究为生命，保密等级越高，说明研究项目越大。
陈怀祯接话道。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攻坚刻苦是咱……”
他话没说完，整个地下三层突然想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数个旋转的红色警灯顷刻亮起。
一级警报，只有生物实验室高危样本泄露时，才会响起的警报。
电梯门猛然发出轻微的泄气声，那是密封膨胀圈涨开的声音。
步梯电子门同样锁死并涨开密封膨胀圈。
这是一级警报响起后，研究所的自动程序，第一时间阻止泄漏物扩散。
但这也意味着，处于本层的所有人员，都被封锁在内，直面泄漏物。
恐惧的情绪，瞬间在人员之间蔓延。
都是科研人员，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不死也要脱层皮。
警报响起的一瞬间，在联邦军人握紧枪械的同时，王尘下意识的摸向腰间。
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想去摸枪。
但他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他在梦中作为警员才会下意识的反应。
与其他人恐惧不同的是，王尘感受到一种无比亲切的吸引力。
吸引力的来源则是，位于走廊尽头的负压实验室。
短暂的惊慌后，陈怀祯大声喊道：“执行高危泄露标准程序！快！”
在陈怀祯喊话的同时，王尘已经奔着与负压实验室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尽头第二个门的器材室。
那什么虚无缥缈的亲切感，王尘才不信，或者说才不去赌，哪怕这是进入进化序列带来的感知。
现在，他信的只有器材室的主动供氧防护服。
那才是能够保命的玩意。
没记错的话，这种防护服，器材室常备的只有二十件。
但现在负三层的人员绝对远超二十。
联邦军要是想拿，他指定抢不过，只能是来个先到先得了。
这短短的瞬间，大多数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温克冰却敏锐的捕捉到了王尘的动作，多年的军事素养，让她敏锐的觉得，这小子有问题。
尤其是，警报响起的一瞬间，这小子几乎没有反应，直接屈腿躬身，左臂抬起护住胸部，同时右手摸向腰间。
这是标准的应对危险的拔枪动作。
一个有些瘦弱的科研人员，怎么会做出这个动作，而且看起来是熟练无比的下意识动作。
温克冰眼睛一眯，心说：我注意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