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酒与酶
“老王，你过来帮我看看这后边该怎么选？”
“你问我我特么怎么知道，你自己不是工程师吗？”
“那也只是拧几个螺丝的事，别搞得我很牛逼一样啊。”
…………
酒馆大部分人做测试表其实都是为了免费看病这件事，至于里面的内容基本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即便有人认真去做了越做到后面脑袋就越来越懵，好端端单个图案直接给你搞七八个混杂在一小块之中，想要找到规律属实是强人所难了。
洛无疾接过其中几份测试表，最后的成绩简直是惨不忍睹。
虽说是底层人接触末世前的科技比较多，但他们也只是照本宣科按照手册上的方式做着分内的事情，长久如此他们的思维就渐渐产生固化。
“这可不妙啊……”洛无疾有些汗颜。
就说刚刚六份测试表里面已经有三份分数直逼80往下了。
再低的话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底层区域的饮用水里含太多铅或者其它重金属，把后代脑子喝坏了。
然而就在他以为这次恐怕要无功而返时，一只纤细的手突然将测试表放在了桌子上。
“嗯？”
洛无疾抬起头看向对方，才发现是一个羞涩腼腆大约十六岁左右的少年。
瘦骨嶙峋的身材就连工作服都看着宽松一大圈，脸上还沾着不少肮脏的污水，但眼神中却充满高光。
这种精神状态在底层人中间是很难得见到的。
大部分人不是用酒精麻痹自己，就是在酒馆内大声抱怨着不公，对周围的一切都抱有憎恶的情绪。
这个少年难道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洛无疾看了眼测试表左上角的名字问道：“你叫刘茂是吗？”
“嗯………”
“先坐一会吧，待会就为你免费看病。”
说罢洛无疾便开始在心里计算起了刘茂的答题分数，但其实他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可不算倒还好一算把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这哥们分数居然远远超过140分甚至比希音和尘白两人都还要厉害。
而且这孩子从刚刚拿到测试表到现在也才两分钟吧，居然这么快就完成了？！
洛无疾轻咳一声尽可能克制心中的兴奋说道：“来，把手伸出来，先给你测个血压。”
“测血压？”
刘茂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伸出了手臂。
只见洛无疾将一片柔软的“布片”包住了肘关节往上大约一指的距离，接着拿起一个黑色小球慢慢按压。
刘茂国突然发现手臂上的“布片”居然鼓了起来，而被包裹的位置也产生了一种压迫感。
虽然不难受但刘茂还是感觉有些紧张，就好像有人要将自己的手臂一分为二。
“那个………”
“嘘。”
洛无疾示意他先保持安静，接着将听诊器塞进鼓起的“布片”下面，冰冰凉凉的金属片按压在了青色的血管上。
他的目光紧盯着水银柱慢慢下降，直到降到一定刻度后他才摘下听诊器，一边给“布片”放气一边说道：“血压测完了，除了有些低血压，其它倒没什么问题。”
“那个……我其实刚刚就想问……”刘茂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您真是医生吗？”
洛无疾微笑着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像医生吗？”
刘茂认真的观察后说道：“嗯……不太像……”
因为在他从小的认知里医生一般都是教会成员才能成为的高贵职业，一般底层人根本接触不到更别提免费看病了。
还有这个“测血压”的装置，刘茂还从没有见过呢。
见对方一脸困惑，洛无疾微笑着解释道：“这个叫做水银血压计，原理也很简单。”
只要就是通过空气加压压迫局部动脉，阻止局部动脉的搏动，从而测量这一时期的血流压力的过程。
当水银柱达到一个较高点时且听到最后一次搏动就再充气一些，接着开始慢慢放气。
第一次听到类似噗的搏动声就意味着此时水银柱的刻度是血管收缩压，之后如果声音消失或者变调，那么这时候的刻度就代表血管的舒张压。
解释完有关血压计的操作后，刘茂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虽然听不太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呢。
随即洛无疾感兴趣的问道：“我想知道你在填写测试表的时候有没有一种感觉……就比如你能很快锁定规律？”
“有！”刘茂连连点头。
“嗯，有意思。”洛无疾抱着手臂，“我觉得你在方面有些天赋，所以想再给你做个测试。”
简单来说就是和希音玩的“游戏”一样，来测试刘茂的记忆力。
不出所料的是刘茂在记忆方面也非常厉害，尤其是洛无疾让他一分钟内尽可能多的记住药物名称，他竟然将80个复杂药物名一个不落的背诵了下来。
洛无疾更加好奇的问道：“你明白这些词语的意思吗？”
“嗯……不太知道……”
“那你是怎么记下这么多的？”
刘茂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手指：“因为……我觉得……有些词听起来和我种的一些植物很像……”
“植物？”
直觉告诉洛无疾，这其中想必大有文章。
不过眼下他的工作还有很多，于是他让刘茂填写了住址后就继续给他看病。
“麻烦把衣服往上掀起一点，对，对就这样。”
洛无疾戴着听诊器，一边倾听刘茂的心音一边观察他的脸色和一些基本体态。
“心音正常，不过肠鸣音有些弱。”洛无疾注意到刘茂嘴角的啤酒泡沫，“你不太能喝酒对吧。”
刘茂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根本没预料到自己的身体问题就这么快被发现了。
他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嗯……但王叔想让我陪他喝……所以……就喝了一些……”
怪不得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洛无疾还以为他是贫血或者其它方面的问题呢。
对此刘茂也很苦恼，因为底层人平时也没什么消遣的方式，喝酒就成为了底层男人最常见的爱好。
甚至有人谣传喝不了酒的男人一般都是短命鬼，而刘茂也一直以为自己是这样的人，所以尝试自己种一些草药改善身体。
刘茂低下头小声说道：“医生……您说我……是不是真的活不长了。”
听完刘茂的解释，洛无疾这才明白他口中的那些植物原来很大一部分都是用药用价值啊。
洛无疾心想：“会种草药，智商高记忆力又好，天生药学圣体，只是太不自信。”
这么一个人才无疑能在医疗站点做出巨大贡献，如果就这样消沉下去也太浪费了。
于是洛无疾悉心开导道：“放心，喝不了酒可不代表寿命不长，那些话完全是歪理邪说。”
刘茂抬起头，露出惊讶的表情：“您说的是真的吗？”
“童叟无欺。”
事实上能不能喝酒除开跟身体本身的一些先天性问题比如遗传、消化功能有关外，还和身体内一样重要的物质有着密切联系。
那就是“酶”。
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乙醇脱氢酶”以及“乙醛脱氢酶”。
前者将酒精内的乙醇分解为乙醛，而后者又会将这部分乙醛转化为乙酸进行身体代谢。
其中人与人之间差异最大的便是“乙醛脱氢酶”的数量，酶数量多酒量一般都会大，酶数量少的人酒量自然很小。
洛无疾竖起食指微笑着解释道：“所以能不能喝酒只是个体间酶数量的差异，并不能说明身体素质的还坏，更不能随意代表寿命的长短，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刘茂茫然的点了点头：“呃……好像……明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