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3

原来，我是死了呀。

我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灵魂居然可以自由移动，我飘到孟衡的身边，伸手想要搭在他的肩膀上，发现我于他根本看不见摸不着，失落地收回了手。

医生叹了口气，眼中充满悲悯，“他的脑袋长了这么大一颗肿瘤，你们都没发现的吗？这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爆发了也就一两分钟的事。”

孟衡扑到我身边，拉起我冰冷的手，痛哭道，“曙光哥，曙光哥！”

“我马上就打电话给秦霜，马上就让她回来。”

我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儿，原来死了的人，还是会紧张呀。

我爸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病房门口，我妈单薄的身板抵在门上，捶胸顿足，“怎么会有人结婚结一半就跑了！快把她叫回来呀！哎哟我怎么这么苦呀，好不容易盼着儿子娶了个千金回家，这还没进门，媳妇跑了，儿子死了！”

我爸狠狠抽着烟，“没结成又怎么样！曙光死了，她怎么样都得给咱俩钱，告慰咱们！她要是不跑，曙光能情绪激动，让那颗脑瘤发作吗？这辈子，她都得好好赡养我们俩！”

我还来不及感动，就反被一阵心寒充斥着全身。

我转头看向忙着联系秦霜的孟衡，她一边流着鼻涕眼泪，一边急躁地将传来忙音的手机挂断又重拨，挂断又重拨……

“孟衡，别打了。她应该在坐飞机。”

赵青阳是秦霜的白月光。

我一直都知道。

我和秦霜第一次见面，我跟她自我介绍到我的偶像是科比。

那我是第一次看到秦霜的眼睛里带着情，也是最后一次。

只一瞬间，她的脸上挂上了泪珠，喃喃道：“青阳也喜欢……”

我不明所以，询问她青阳是谁。

她只是摇摇头，说只是她一个出了意外的朋友。

我唏嘘一声，对上她的眼眸，她眨巴了一下亮晶晶的眼睛，笑着说，“你跟他很像呀！”

4

后来我还是知道了。

赵青阳是秦霜的男朋友。

在国外因为一场意外，他昏迷不醒，医生的诊断是极大可能一辈子都是植物人。

秦霜不信，不遗余力地照顾了他两年。

每天给他擦洗身子，润湿双唇。

后来，秦霜还是回了国，遇到了我。

我自信满满，坚信自己比一个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的植物人更有胜算。

可是我错了，赵青阳从来没离开过秦霜的内心。

秦霜始终对我冷冷淡淡，我有时一直在给我自己洗脑，秦霜就是这样的性子，我要去接纳她。

我不能忽视。

她披着湿湿的头发呆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我拿起吹风机小心翼翼地朝她走了过去，被她夺走手里的吹风机，淡淡地跟我说了一句，“我自己来。”

她坐在阳台伤心失落地时候，我走过去，只想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在我伸出手的那一刻，她触电般地弹跳起来，皱着眉跟我说，“我不喜欢身体触碰。”

可是我却在无数个瞬间，看到她翻着她和赵青阳的照片失神。

他们拥抱。

亲吻。

玩闹。

嬉戏。

她跟赵青阳可以做遍全世界最甜蜜，最浪漫的事情。

我不能。

我们之间的唯一一张合照，是一张她依偎在我肩膀上的影子照片。

可惜还是借位的。

回过神来，孟衡心急得把手机狠狠砸在地上，脸埋进我的手心里，抽抽搭搭地哭着。

孟衡抽泣了许久，才发现我的口袋里安安稳稳地放着只差一步就能戴到秦霜无名指上的戒指。

我看她似乎想把戒指扔掉，着急地再他耳边喊着，“孟衡，不能扔！这我挑了好久！”

她听不到，但似乎跟我有了心灵感应，停住了手，把戒指放到她自己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