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素道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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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三元玄章 微尘剑诀

大殿之中,张珩端坐主位,神情悠闲,正品着一杯香茗,范玉容面色泛白,显然还未完全从刚才的斗法之中缓过神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忍不住问道:“张道友,我记得你上山也没多少时日吧?”方才她敢出手,便是仗着一身修为,自忖不弱于任何同辈,岂料居然连张珩一招都挡不住。

张珩放下茶杯,却是笑而不答,反问道:“范道友刚才使的什么道法,好像不是观中传下的玄功吧?”

那副星辰图的威力让他心惊不已,可谓是绝顶的防御秘术,但据他所知,观中并未有这等传承。

闻言,范玉容不免卖弄,得意洋洋道:“道友有所不知,此乃我族中秘传玄法,唤作‘三元玄章’,岂是人人都有资格见识得到?”

说到这里,她又银牙轻咬,恨恨道:“莫不是我修持时日尚短,还未真正入门,怎会败在你的手中。”

一听这话,张珩不免眼放精光,他如今所学的《清微元合真经》,虽说也极为不凡,但更多的是注重夯实根基,走得是中正平和的路子,少有攻防法门,与人斗法不免少了诸多手段。

似是怕张珩心生贪意,范玉容眼中闪过一丝慌色,忙道:“你可不要打我的主意,家中宿老在我灵台中封有仙咒,我若敢说出半个字,立时便会形神俱灭……”

张珩摇了摇头,淡淡道:“道友多虑了,你也是海涯观弟子,我又岂会做这等令人不耻之事?”玄门世族极为看重自家传承,若有人敢偷学或者强抢,必会是不死不休的下场,他自不会做出这等不智之举。

范玉容仔细看他几眼,见其果真没有贪婪之意,心下稍安,想了一想,道:“道友若是缺少神通术法,何不往临渊台一行?我记得不错的话,三日后,便是观中长老传法的日子。”

张珩不禁讶然,他在观中几年,也时不时去听道观法,但都是去的宣成殿,从未听过临渊台有传法之事。

见状,范玉容掩嘴一笑,柔声道:“道友有所不知,临渊台讲法,每隔十二年方才一次,专为末进弟子所设,每次都有金丹长老亲身到场,盛况空前,非是寻常所能比拟。”

“竟是金丹真人上台讲法么?”

张珩神色一动,想起谭景升那一身深渊似海的磅礴法力,只看一眼,便让人升不起反抗之心,不免兴致大起,委实觉得应当前去观摩一番。

他又与范玉容谈了几句,便下了逐客令,道:“时日不早,我也要吐纳修炼,就不多留道友了。”

范玉容心中一气,起身跺了几脚,便大步离去了。她心下愤愤,认为张珩与族中那些活了几百岁的老家伙一般,除了修炼,没有一点趣味可言。

三日后,张珩大早出了洞府,直往临渊台而去。以他如今的遁速,在花了大半个时辰后,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座自半山腰凸出的一块巨大平台,一道瀑布挂流而下,好似玉帘丝帷。

到了这里,张珩不敢贸然飞遁,寻了一处上山小径,便早早按落云头,沿路步行来到这片平台上。

粗略一观,不下千人,靠前的位置早已坐得满满当当,他想了一想,便就近落座。以他修为,哪怕隔着二三里的距离,虫爬蚁飞之声都清晰可辨,也犯不着非要坐在前面。

过不多久,听到一声磬响,悠悠传遍全场,一名道童站出来喊道:“祖师到!”

众人当即起身,只见天际远远有一道飞虹,刚一眨眼,立时到了近前,接着聚做一团,缓缓而落,从中走出来一名黑发白衣的道人。

这道人阔面长须,容貌古拙,手里持着一柄拂尘,脚下一迈,便走至玉台坐定。

众弟子神色一肃,稽首一礼,齐声道:“见过真人。”这道人唤作关至成,修道六百余载,已是金丹中期修为,现任观中长老之职。

他微微颔首,开口道:“坐下吧。今日我要传授的乃是一门剑法。”其音清冽,好似爽朗少年。言罢,他手中拂尘一个摆动,顿时飞出一点白光,在半空旋转呼啸。

凝神一看,居然是一柄三尺来长,通体洁白如雪的法剑,这剑上氲氲灵光,光影错落,好似百来条银鱼飞窜嬉戏,时左时右,倏忽往来,上下不定,看得众人一阵目眩神迷。

众弟子惊声连连,艳羡不已,若是对敌之时用出这等莫测手段,却是极大的提高了胜算。

直到最后,关长老伸手一指,这剑便飞落下来,撤去法力,原来不过是一把凡铁。

他轻轻一笑,道:“这门剑法唤作《两仪微尘剑诀》,灵可通神,玄能入妙,随手指点,草木皆兵。此法运以水火,合乎坎离,妙在阴阳,可谓是剑道之极也。”

闻言,众弟子不由得一阵呼吸急促,目光闪动间,纷纷摩拳擦掌起来,这等妙法,自然不可能人人皆有资格修习,必有一番龙争虎斗。

关长老四下一扫,对众人的反应极为满意,修道一路,好似逆水行舟,只是闭关枯坐永远去不了上境,奋勇相争也是大有必要的。

这时,一名青袍弟子起身拱手,大声问道:“关长老,弟子欲得此经,不知是何章程?”他身量高迈,顾盼之间英姿勃勃,自有一份不卑不亢的风仪。

张珩不由得多看几眼,这人天资不差,气机圆融无暇,毫不遮掩,居然已是练气四层的修为,而且看起来有再度突破的迹象。

人群中发出一声声低呼,显然此人身份不凡,在众多弟子中有着不小的名头。

“是纪师兄,他居然也到了。”

“入门四载,已是练气四层的修为,而且听说他又要突破了,这等天资就连观中长老都极为看好。”

“这算什么,我听说,他曾发下豪言,十年之内便要开辟气海种下真种,攀登上境。”

人群纷纷扰扰,满是惊讶与赞叹之声,这纪姓弟子恍若未闻,俨然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他唤作纪明德,出身平江纪家,生来便有异象,有神光照室、仙鹤绕庭,修道资质也极为出众,被族中长辈寄以厚望。

他这话算是问出了众人心声。关长老看他一眼,起手朝天一指,便有一块石碑飞落,这碑高有十丈,宽有六丈,光滑如镜。

见此,众人不解其意,纷纷噤声,看向玉台。

关长老眼皮一搭,双眸半睁半闭,缓缓道:“石碑之上有九幅剑图,十日之内,谁能率先参透,便可得此剑诀。”

闻言,众弟子纷纷情绪高昂起来,特别是那些修为尚浅之辈,毕竟若是比法斗力,他们几乎不可能崭露头角,但若是论起悟性来,却是大大增添了几分希望。

底下立时有弟子朗声开口,问道:“可否现在开始?”他腰悬宝剑,身形魁梧,一点不像是修道人,反而更像是强人劫匪。

关长老目光一垂,寻声看去,问道:“你唤何名?”

那弟子并不胆怯,大声道:“弟子吴元礼。”

关长老轻轻一笑,似是记住了这人,接着他掐算了下时辰,便回道:“可。”说完捏了法诀,往碑上一指,便有灵光大放,接着浮现出九幅图画来。

众弟子纷纷凝神细看,不多久便有几人闭目盘坐,似乎已经参悟起来。见此,张珩也集中精神,朝碑上看去。

说是剑图,但上面既没有剑招也没有文字,只有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有人持剑胡乱劈砍而成。想到这里,他心下似有所悟,但毕竟只是一个猜测,又继续往下看去,发现九幅壁画之中,有两幅却是别具一格。

第一幅上面是一滴雨珠,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第二幅上面是也是雨滴,不过点数多了起来,共有三滴,品字状排列。

除开张珩,自然也有不少弟子发现了这两幅与众不同的的图画,眼中不免闪过喜色,好像找到了一丝契机。

张珩调息一二,神念随之集中在第一幅图上,像是钻入了一团棉絮,只觉一阵轻柔之感传来,接着眼前明光大放,整个人瞬间沉入其中。

在他眼中,这一点雨滴好似一柄飞剑,向他眉心杀来,这感觉如此真实,心下警钟轰轰而鸣,死亡的威胁几欲让他夺路而逃。

张珩面色微变,瞬间又重回淡然,他不闪不避,凝神紧盯,须臾间,时间像是被拉快了,‘啪’的一声,这一点水滴直接落在他眉心处,瞬间浸入其中。

顿时,一种玄妙的感觉传入脑海,原来是一道讲明如何以气运剑的口诀,类似驭物之法,不过却是更为上乘。

不过张珩觉得,虽说这法门在场千余弟子都可演练,但实则只有练气三层及以上的修士才能发挥最基本的威力。一二层的修士,连驭空而行都无法办到,更遑论驭剑伤敌了。

不过盏茶功夫,他已将第一幅图上的法诀牢牢记住,回过神来,又细细观摩起第二幅细雨图来。

上面记载的法门更为高深,乃是以神运剑之法,毕竟若只是以气运剑,却是多了一层阻隔,顶多只能直来直往,想要如臂而使、随心所欲,还需以神念来直接操控方可。

此法极耗心神,而且斗法之时若法剑受创,神识说不定也会受到波及。但好处也极为明显,不仅能乘剑而遁,而且威能更是不凡,神而明之,通神入化,练至高深境界,一粒草便能斩落星辰。

看到这里,张珩不由得暗忖道:“难怪纯粹剑修如此稀少,这等利弊分明的路子,的确是少有人愿意修持。”即便如此,他依旧对那门剑诀兴趣不减,闭目凝神,细细参悟起来。

三日后,张珩已将这两幅图上的法诀参透,他定了定神,又参详起剩下的七幅剑图来,此刻来看,这些划痕之上分明有一丝丝的神意,其中藏着的便是剑招。

到了最后,他已经完全摸透了七道剑招,不过他却感觉这门剑法似乎意犹未尽,好像还留有后手未曾传下。

十日时间匆匆而过。那些一二层修为的弟子早已放弃,俱是远远观望起来,他们虽无缘剑诀,但却是将碑上口诀牢牢记住了,待日后功行上去了也可重新参悟,倒也非是一无所获。

而继续参悟的不过二十余位,俱是拿着随身佩剑演练,法剑飞腾之声不绝于耳。

这一日辰时,众人忽闻有玉罄之声,接着便有道童大声喊道:“十日已到,众弟子罢手。”

闻言,众人收回法剑,俱是抬头向玉台上看去,关长老环视一圈,见的尚未有二十余名弟子并未放弃,心下甚是满意,他目光最终落在吴元礼身上,和颜悦色地问道:“吴元礼,你练得如何了?”

吴元礼心下一跳,连忙起身,恭敬回禀道:“回长老话,七式剑招,弟子不过堪堪练会五式。”

关长老笑了一笑,道:“倒也尚可,你可愿上来演示一番?”

吴元礼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这真可谓是天大机缘,若表现良好,得了长老看重,说不定便能一飞冲天。他把胸一挺,大声称是。

他向腰间一拍,‘噌’的一声,宝剑立时出鞘,再伸手向前一点,只见金光一闪,二十丈开外的一块巨石瞬间被击成粉碎,接着一个飞旋,又稳稳当当的回至鞘中。

见此,底下众人一片惊呼,纷纷倒吸冷气,二十余丈弹指即到,众弟子不免暗忖,若是自家面对这一剑,能否毫发无伤的接下来?

张珩微微侧目,此人使得正是七式剑招中的第五招,唤作‘纵地金光’,凭他练气三层的修为,能将飞剑打出二十丈开外又收回,可以说是极为不凡了。

关长老亦是微微点头,道:“还有何人愿意演练一番?”

话音刚落,一名黑袍弟子一跃而起,笑道:“这位师弟的剑招虽妙,但比起某家来,却是差了三分。”他身量不高,貌不惊人,眼中却是精光闪闪,让人丝毫不敢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