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浮出水面
“元帅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童静竹将一份报告递给姜元韶，“秋将军回来又要说我告密了。”
姜元韶接了过来：“杞泰华外出，谭越又是新上任，除了他俩还有谁？”
“元帅果真洞察入微。”
姜元韶摇了摇头：“卡尔斯先前也是杀伐果断的人，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了，耳根子也软了，什么话都听得进去，你也知道恬甜那个脾气，不打起来我还觉得新奇呢。”
手里的文件没啥大问题，姜元韶刷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有些好奇，最后谁赢了？”
童静竹的手顿了顿，整个人颇为无奈：“元帅要是实在好奇，可以去重力室的记录里看看。”
“不说就不说嘛，”姜元韶有些委屈，“我一天就两个小时的重力室训练，多一点都给我遣回来，我哪有那个时间。”
“您也知道，”童静竹合上文件，“文部长的检查还是请元帅赶紧去做吧，不然为了您的身体，远征军的大局考虑，一天要变成一小时了。”
姜元韶震惊：“童指挥，你学坏了！怎么能威胁我呢！”
童静竹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要务在身，恕不从命。”
“回来！”姜元韶将人喊了过来，“有件事需要你一起办了。”
童静竹见她的表情不似作伪，也正色起来，附耳过去。
“你先这样……然后……到时候……明白了吗？”姜元韶挑了挑眉。
童静竹点了点头：“您是怀疑这里有人背叛……”
“嘘！”姜元韶打断她的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件事悄悄去做，名单我一会发你，你先根据这上面的调查。”
“属下明白。”
姜元韶挥了挥手，童静竹会意，带着文件离开了。
人都走干净了，就剩下姜元韶一个人了，她站在偌大的光屏上，看着巡航的星舰在周围航行，一时之间竟有些怅然。
她摸了摸陆铎的头：“不知他日史书工笔，是如何记录这段历史的。”
陆铎昂首“喵——”了一声，他想要安慰姜元韶，却又不知道从何安慰起。
战争向来是残酷的，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哪怕姜元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避免不了忧心的结局。
“我曾看到一方古籍，上面记载了如何让灵兽化形的秘法，”姜元韶拿出自己的发带逗着小猫崽玩，“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带着我的……能保你一生无忧——”
感受到唇上传来的别样触感，她甚至能看到小猫崽子眼睛里不容置喙的笃定，是死生契阔的坚持。
姜元韶不忍再看，伸手覆住了小猫的眼睫，绒毛在她的手掌里细微擦动，一股无法言说的痒意顺着手掌直钻心底。
“我不说了，你也要答应我，好好活着。”
陆铎喵了一声作为回应，只是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答应了，还是别的答案。
“回去好好睡一觉，”姜元韶的声音轻柔，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让陆铎的眼皮越来越沉，“在我没回来之前，不要离开星舰。”
闭眼的最后一句，就是一段吵闹的电子音：“宿主，刚刚接到主系统的反馈，这次的大战帝国必输无疑，来到晴虹星系的不止三个集团军，兵力是三比十，现在撤还来得及！”
陆铎挣扎着想要支起身子，可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睁开眼睛，最后倒在自己最为熟悉的那片温柔里。
人类仰望星空的计划从来没有停止。
他自一片冰冷的空间内醒来，睁开眼看到的不是母亲温柔的面庞，也不是父亲的欢天喜地，而是各种各样大小的罐子。
每一个罐子里面，装得都是一个生物文明，存在于各个星球上的生命被泡在不知名的液体里，每一天都会有人来探查这里的情况，然后随机提走一个或几个生灵，一门之隔便是无尽的哀嚎，听得人心里发毛。
没多久，他们就将那些生灵送了回来。
“又死了，这组数据到底谁做的！再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要求！”
另一个人扶了抚眼镜：“怕什么，这么多试验品，总有一个能承受的住，基因序列拷下来了吧，叫下面人克隆一个出来。”
许是嫌这里阴冷，两人很快离开了，陆铎这才敢去观察周围的情况。
日复一日的过去，这里的实验体都已经消失了大半，陆铎没来由的一阵恐慌，他不是没想过逃出去。
可浑身上下连满了各种各样颜色的管子，甚至还有检测脑活跃的。他亲眼看到，自己旁边的那只哈瑞就是因为苏醒后极度恐慌，导致检测器异动，马上就被带走了。
三个小时后再回来，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陆铎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上的铡刀就要落下。
“滴——滴——”
警报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的，他眼睁睁看着那两个穿着白衣服的人朝着自己奔来，嘴里还兴奋地喊着：“尺素醒了！”
“不——！不要——！”
他挣扎着躲开，却始终没办法逃离这里，像是被实验台上的带子紧紧束缚住，勒得他无法前进一步。
“醒醒——小殿下？醒醒。”
这不是冰冷的实验室！
陆铎的脑袋清明了一瞬间，他努力睁开灌铅一样的眼皮，看到的是简幼薇担忧的神情：“小殿下，您还好吗？”
这瞬间，陆铎彻底清醒，他一下站起身来，想要跳出去，去找姜元韶。
她怎么可以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诶，小殿下！”简幼薇伸手扶了一下他虚软的身子，“殿下正在和军团长们确定最后的攻击方向，最近星舰上不是很太平，小殿下就不要乱跑了。”
陆铎咬牙站起来，挥开了简幼薇的手。
她懂什么？姜元韶就是知道星舰上有叛徒，故意应战的，为得就是让他们浮出水面。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简单的对决，里面的各方博弈、阴司算计数不胜数，怎么可以这么简单的以暴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