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美术生,朱元璋叫我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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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徐达想管他爹叫大哥!(求追读)

下午,日头最盛的时候,定远新村全体居民,都聚集在了村中心预留的那片广场上。

一声磬响,已经来参加过一次此类活动的村民们,纷纷安静了下来,他们知道,马上就要唱圣歌了。

又一声磬响,东侧二十几个孩童,在马秀英的带领下,齐声唱起了明教的“圣歌”。

“仁慈的父我已坠入~”

“看不见罪的国度~”

随着圣歌唱罢,郭天叙站在一座略微高出平地的水泥台上,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不错嘛,马秀英这妮子倒是有点音乐天赋,这歌儿只唱到第二次,跑调就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经过二十多天的集中建设,第一批房屋已经落成了,周九二带着几个铁匠学徒,已经打制出了一批木包铁农具,如今大伙儿正在开垦土地,尝试抢种一季大豆。到了这几天,大家终于多少有了些空闲时间,郭天叙就将这点时间利用了起来,办起了这么个定远新村小课堂。

此刻,他的手中,捏着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名字。

那是定远新村所有村民的名单,彭和尚回来才两天,便带着他的徒弟们,做了这样一张表单出来。

表单上面,写的是新村所有村民的名字、家庭情况、技能等等。

还有更关键的一项问答:你是否愿意遵守《定远新村村规》?

郭天叙低头看了一眼,暗暗一笑,觉得自己当时搞这张问卷,实在是想多了。

全体村民在那底下的回答,都是愿意。

老乡们的思路是很简单的:郭公子给了咱们一口饭吃,救了咱们的命,咱们就得听他的话,管那话说的对不对干嘛?

但这种服从,却不是郭天叙开启这间小课堂的核心目的,他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立规矩,二是教大家认字。

他收拢这些流民,又在此开垦荒地,核心目的之一就是给自己搞到一个基本盘,而一个基本盘,就得运行在一套统一的规则之下。

在他看来,这种规则,一是要通过权责对等这个原则的确立,使自己在未来获得对于基层的更强控制力;二来则是在未来不可避免的反元斗争中,取得一种思想上的武器。

不得不承认,在不当人这个细分领域,蒙古人是异常聪明,堪称大师的。

他们每征服一片土地,总能精准的找到那片土地上最有潜力的宗教学说,然后利用这种学说党同伐异,稳固自己的统治。

理学这种玩意,哪怕放在费拉不堪的大宋,也属于儒教中比较不受待见的小众学派。

朱熹在自己的著作中,诚然显现出了一些对比同时代其他宗教学说的进步性,比如强调士大夫要节俭,所谓“存天理,灭人欲”之类,约束了人的奢靡,但他的终极目的,还是将儒教彻底宗教化。

如何才能将儒教宗教化?

答案是法先王

为什么要法先王呢?

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他的主张,实际上是将一切儒术主张的东西神圣化,四书五经变成了宗教经典,连怎么句读发音都被禁锢下来,这直接剥夺了儒教中新学派、新思想诞生的可能性。

照理来说,这种狠活儿是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追求的统治者都不敢碰的玩意。

因为这种操作,会直接剥夺统治集团对于基层教育和意识形态进行监管和改变的可能性。换句话说,一旦让这种比哈瓦比还原教旨的玩意成了国教,留给统治阶级的道路就只剩两条了:要么彻底倒向这些名为大师、实为地主的,掌握着大量基层人口和几乎全部教育资源的人群,过上仰人鼻息的生活;要么自己拥有一个无比坚定的基本盘,由着儒教大师们在基层胡搞,只要自己能始终握着刀把子,就还能维持统治。

但凡是个多数民族建立的政权,显然都无法接受前一个条件。

然而巧了,宋朝之后来的,正好是个异族政权,他们拥有自己的基本盘,同时根本不在乎地方治理成什么样子,而理学所强调的那种极端保守的,依靠父系血统对底层进行层层加码的宗族治理方式,恰好可以为统治者节省大量的治理成本,于是理学就此登堂入室,彻底占领了华夏人信仰的基本盘。

尤其是蒙元的统治者在理学大儒们的影响下,给孔子封了神,那块“大成至圣文宣王”的牌位,让这位老先人彻底被关进了庙里,这样一来,各地的“大师”彻底转职成了祭司,垄断了由祭祀活动到礼仪规训再到基层社会组织的主导权。

对于地方上的大儒们而言,这简直是天才一般的举动。

但是对郭天叙来说,这种行为却与社会的发展背道而驰。

郭天叙看了看讲台下密密麻麻的村民,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各位同胞,昨天,咱们公布了村规,村规里面,咱们大致讲了讲我们是谁,要做什么的事情。我曾说过,若能接受这道理,愿意遵守这些规矩的,今日便来此处,我教大家识字。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说明你们都愿意守这规矩了,是也不是?”

他此话问罢,下面便响起了一阵应和的声音:

“公子是明尊,咱们自然听公子的!”

“正是!俺就跟着郭公子走!”

郭天叙微微摇了摇头,道:“这事情不是喊口号,总得把我说的那些记住了,理解了才成,你们当真记住了?”

随着台下一片“记住了”的声音,郭天叙笑道:“既然如此,我便抽几个人,来考上一考!”

话音刚落,和凤阳来的乡亲们聚做一团,蹲在广场角落的徐达就拽了拽汤和的衣袖,问道:“八一哥,郭公子这是要干啥?”

汤和尚未答话,便听一边的朱重八插言道:“这是讲经哩!我以往在於皇寺听过方丈讲经,就是这样子,也是先唱歌,再讲故事。”

“讲故事?讲啥故事?”徐达问道。

朱重八摇了摇头,道:“我却没听过明教的故事,但按照寺里方丈讲的路数,多半便是佛陀如何好,不信者如何遭报应一类的东西吧?”

他们几个压低了声音,讨论着后面可能的发展,郭天叙这厢已经点起了一个人来,提出了问题:“刘五哥,我问你,咱们新村村规里的头一条,是个什么说辞?”

刘五是个木匠,乃是曹州便跟着郭天叙的“老人”了,他站起身来,笑呵呵的答道:“公子昨日说的,村规头一条叫做人人平等。”

“不错,我再问你,这人人平等,是个什么意思?谁与谁平等?什么叫做平等?”

刘五道:“就是咱们新村的人呵,个个都信奉明尊的,那么就要像同胞兄弟姊妹一样,没有高下的分别,要互帮互助,相亲相爱。”

......

“不对劲,不对劲!”那边厢郭天叙正在和刘五一问一答,蹲在角落的徐达却摇了摇头。

汤和回头道:“哪里不对劲?那是公子说的话,还能有不对的?”

徐达的神色正经,反问道:“这什么人人平等,很不对劲!我和我爹能和同胞兄弟一样么?难不成我把我爹叫大哥?这不是反了天了?”

他声音虽低,但此时整个场内都静悄悄的听着郭天叙与刘五的对答,他这声音一出,显得格外刺耳,一时间周围一圈人,俱都看了过来。

站在讲台上的郭天叙倒是没听到他说的什么,只不过居高临下,一眼就看见了那里的动静,出声问道:“汤和,你们几个说什么呢?”

汤和闻言,慌忙起身,还没回答,便听唐胜宗高声打起了小报告:“徐达想管他爹叫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