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先礼后兵,目标孙德崖(求追读)
半个月后。
定远城北,有一栋朝南的四进大院,除过达鲁花赤的大宅子,这算是顶阔气的房了,比县尹家的还要气派。
东边的书房里,孙德崖穿着身长袍,却敞着怀,他身边两个年纪尚算幼小的侍女,颇费力的帮他扇着风,抵挡着连屋中那一大块冰都消解不了的暑气。
“爷,城西郭家那小子,托人递了张帖子给奴才,说想和爷见一面。”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跪在孙德崖的面前,双手托着一张拜帖,递给了自己的主人。
孙德崖接过帖子来,低头看了一眼,“咦”了一声,斜倚在椅背上的身体也坐正了些,问道:“郭家的小子?郭大郎?他们家不是一向不读书的吗?怎么还学会送拜帖了?”
老仆孙有禄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爷的话,这些天县里都传,孙大郎烧香信明教了,还有人说他是什么明尊转世,声势大得很呢!前几日他不知从哪拉了好些人来,如今正在西边鲁钱河那里盖房子呢!”
“鲁钱河?”孙德崖眉头一皱,“那不是人家蒙古人的马场吗?姓郭的胆子这么大?他就不怕达鲁花赤?”
孙有禄道:“回爷的话,这事情奴才不知道,奴才猜着,多半是因为明教撑着腰吧。”
“明教撑腰?这伙烧香的,已经有这么大的势力了?我却不信。”孙德崖看了那拜帖两眼,就将帖子放在了一边,“他带回来了多少人?全是明教的?”
孙有禄点了点头,道:“多半都是明教的,咱们的人在河那边看到,说是孙大郎带回来的怕不有好几千人,乌泱泱的一片,已有人在开荒种地了。”
孙德崖笑道:“好小子,胆儿够肥的!他找老爷有什么事情,给你说了没说?”
孙有禄道:“不是他自来的,来递这帖子的,是个和尚,说是姓彭,他说话云里雾里的,奴才听不大明白,只说是要和老爷一起做个买卖之类的,他说拜帖上已经写明白了,若是老爷有意,便可回张帖子,约定时间见面详谈。”
“嘿!混小子排场倒大,还得老爷自己看?”孙德崖笑了笑,低头看起了那张帖子。
他和郭子兴一向没什么交集,更别提和郭天叙了。
两家虽说都是定远本地的大户豪强,但涉及的业务范围一向不同,郭子兴是个地主,兼带着还开点矿,而孙德崖的主要势力则是定远县城里那几间生药铺面,顺带着做得事情则是自城西那座盐矿中,私自采掘一点,卖药的时候卖卖私盐。
孙德崖将那帖子仔仔细细看了几遍,边看边低声念叨:“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这都写的什么玩意?”
过了片刻,他抬起头来,眉头紧锁:“这小子胆子大哩!你可知道他想约老爷干什么?”
孙有禄摇了摇头。
孙德崖道:“占矿山,卖私盐,这不是有点不知死活了么?难不成、难不成......这明教的势力,真有这么大?”
这事情孙有禄却是知道的,他仍旧是跪在地上,答道:“回爷的话,明教的势力我看大得很呢!这几日城外来了好些个莫名其妙的人,都说是去投孙大郎的,如今城里还到处都有烧香的拉人入伙,说是‘信明尊,得永生’什么的。”
“笑话,信个明尊要能得永生,还要咱们卖药的干什么?”孙德崖摇了摇头,“这些烧香的还说什么?”
孙有禄道:“还有......爷,他们说的大逆不道......”
“说!”
“他们说,进了明教人人如兄弟什么的,还说,还说,明教要废除所有奴籍......”
“混账!反了天了!”本来还笑吟吟的孙德崖一听这话,顿时坐了起来,恨恨的骂了一句,“咱家的奴才们都知道这事儿了?”
孙有禄点了点头,道:“都传开了。”
“混账!”
同一时刻,定远新村。
自打郭天叙现场展示了混凝土浇筑,并且要求众人一起用这个新法子盖房之后,新村的人们便忙碌了起来。
如今,第一批房子——不如说是第一座宿舍,已经基本落成。
虽说还没有安装门窗、房顶也只是铺着一层稻草,屋内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只在地上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做了个大通铺,但这好歹也是郭天叙穿越而来之后,亲手建成的第一栋房子,他对此还是异常满意,几乎每天都要在这里蹲着,这栋房子也已经成了“定远新村建设筹备工作小组”日常开会的地点了。
“哥,你这混凝土是真厉害,我看这墙比咱家那院墙可结实多了!”跟着大伙打了十天灰的郭天爵,不但没有丝毫觉得打灰辛苦,没有产生任何的怠工情绪,反而显得异常兴奋,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打灰这项有意义的工作中。
就连郭天叙都时不时感叹一句,这小子还真是个先天牛马圣体,就没见过活人这么爱打灰的!
不过,此时他没什么自吹自擂,或者和郭天爵插科打诨的心思。
“不是,我说,信明尊得永生这话是谁传出去的?这不扯淡吗?我们这儿搞的难道是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吗?”郭天叙一脸羞怒,质问着在场的“定远新村建设筹备工作小组”成员们。
屋内沉默了半晌,才有一个声音怯怯答道:“这话是哥哥你六天前说的,我就记下来了,后来,后来彭大师问我,哥哥最近有没有说过什么和明教有关系的话,我就把这话告诉他了。”
郭天叙先是瞪了一眼一脸无辜的马秀英,没舍得骂,便转而恨恨骂道:“彭和尚这个潮巴!他去哪了?”
“公子,你让他今日去给孙德崖递拜帖来着。”邵荣答道。
“得,等他回来了我再找他麻烦。”郭天叙撇了撇嘴,“说起孙德崖这事儿,咱们说的是先礼后兵,这礼嘛,咱们拜帖已经送了。至于这兵,九二,你那炉子现在能用了吗?”
周九二正坐在墙角鼓捣着他的铁锤,一听郭天叙叫,便答道:“能行!来点炭就能干活儿,公子,咱是不是要去打架了?要做家伙什?做刀还是做枪,你就吩咐吧,别看我岁数小,啥都能打出来!”
“不不不,咱们既不用刀、也不用枪。”郭天叙笑了笑,“你明天去多买点铅和火石来,咱们做铳。”
“铳?那玩意不好使。”周九二当年在曹县,是见过铳的,如今所谓的铳,还是非常原始的突火枪之类的远程武器,在单兵战斗力,威力远远不如直接用长矛。
郭天叙摇了摇头,道:“咱不做那个,你等着我给你画张图来,咱们一步到位,直接做燧发枪,兄弟,你不明白,时代已经变了。”
火枪的时代,马上就要到了,虽说朱元璋驱逐鞑虏的时候,明军的配置还是以长矛居多,但只过了短短几十年,火枪火炮就已经成为了世界战场上的主要兵器,甚至就在朱元璋这一代,他的那些手下们,就已经挺爱用火枪了。
对了,提到朱元璋,最近定远新村,还真来了个熟人。
郭天叙想到此处,笑道:“邵伯伯,汤师爷那个侄儿,是不是叫汤和?麻烦你去叫他一声,我想跟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