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死的真是时候
“叶管家……死了？”
一大清早，赵羽正要出门，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了个七荤八素。
身后，赵戬、杨明善也面面相觑。
这死的也太是时候了吧？
负责报信的付乘风一脸苦笑：“真死了，据说死的还挺惨，死不瞑目。”
“是怎么死的？”赵羽皱着眉，沉声追问。
“头儿派我过来报信，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付乘风耸耸肩，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是叶家人告上衙门，只说是钱家人杀了叶管家，却不肯透露具体缘由。”
钱家？怎么又扯上钱家了？
赵羽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明所以。
“苏捕头准备在哪碰头？”他摇摇头，干脆不再多想，迈步出门，“是在衙门，还是直接去冯家？”
“都不是。”付乘风却道，“尸体是在曹记当铺。”
“曹记当铺？尸体为何会在那里？”
赵羽呆了一呆。
事情发展之曲折离奇，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付乘风摊手，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走。”
见这小子一问三不知，赵羽不再多问，快步出门。
……
曹记当铺是县里最大的当铺，其背后的曹家，也是本地豪强之一，底蕴丝毫不弱于冯家。
钱家人杀冯家人，死在曹家地盘，一桩案子竟能如此错综复杂？
思索间，赵羽来到当铺门前。
他回头看了一眼。
街角处，一道青影一闪而逝。
赵羽嘴角抽抽，深感无语：你光一个人躲，有个屁用！两尊僵尸门神似地杵在大街上，就是瞎子也看得见了！
这丫头明显不太聪明的亚子，而且没遭过社会的毒打，缺乏历练。
诸事缠身，赵羽也懒得多管，只假装没看见，直接走进当铺。
门内，却是热闹非凡。
除了苏海棠等一众捕快，知县、主簿、典史居然都在。
连知县大人都来了？
赵羽心中疑惑，一一见礼。
“赵捕头，你终于来了。”看到赵羽，崔知县双眼一亮，明显松了口气，“有你在，我才能放心。”
其余人也围上来，找到主心骨一般。
见县尊一幅见到救星的模样，张典史心情沉重，暗恨道：别以为靠运气破个厉鬼附身案，就真了不起了……此案可不简单，没一点线索，你要是破不了案，看你如何收场！
赵羽自没那么多心思，视线落在尸体上，表情变了一变。
这是个什么死法？
却见，叶管家怒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怨愤和不敢置信，死不瞑目。
这是实打实的“凝固”！
从不离身的黑袍之下，他浑身上下都覆盖了一层白霜，眉毛，须发则挂着根根冰晶，整个人像是从冰窖里抬出来的，冻成了冰棍。
尸体旁边，一只晶莹雪白的蜘蛛肚皮朝上，同样横死。
“这是极北之地才有的雪域寒蛛，体内蕴藏至阴至寒之毒，咬人一口，可令人血脉冰封，血肉冻结，喏，就是这幅模样。”苏海棠指了指叶管家，替不学无术的某人解惑，“雪域寒蛛释放完毒液，则会在短时间内暴毙。”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极北之地是妖族领地，这雪域寒蛛是妖族最常用的刺杀手段之一。”
“妖族？”
赵羽也变了脸色，明白县尊大人为何如此重视了。
事情不止牵扯三大家族，竟又涉及妖族！
而一旦沾上妖族，案子就可大可小了……
赵羽也不多话，先仔细检查尸体。
“仵作已经看过了，伤口在左手虎口。”苏海棠在旁提点，她来得早，也做了些准备工作。
左手虎口？
赵羽仔细端详，果然，找到两个小小红点。
他心生困惑：要怎么个姿势，才能让雪域寒蛛咬伤左手虎口？
怀揣疑惑，赵羽继续在尸身上摸索，想要搜寻其他线索。
叶管家身上东西不多，仅一个钱囊，还有一把小匕首。
“这么小的匕首，能防身么？”看着匕首，付乘风忍不住嘀咕。
赵羽仔细打量，那是把普通的短匕，也并不锋利，用来防身的确不够看。
其匕刃上，沾着一片小小碎纸，看不出来自哪里。
赵羽伸出手，手指在匕刃上轻轻抹过，感觉到黏黏的。
浆糊么？
他心中一动，双眼眯起。
“有没有目击者？”赵羽回头问道。
“有。”
苏海棠点头，引出一名哭丧着脸的老头。
“这是曹记当铺的陈掌柜，他亲眼目睹了整个经过，但凶徒蒙着面，他没能看到样貌。”她稍微介绍了几句。
“蒙面？”赵羽眉头微皱，又问道，“凶徒是做什么打扮？”
“凶徒着夜行衣，黑衣蒙面，个子很高，眉毛上好像有个疤。”陈掌柜毫不犹豫地道，又面露苦笑，“其他的，我就看不清了……”
赵羽点点头，道：“说说事情经过吧。”
“是。”陈掌柜态度恭顺，皱着眉，视线瞟向右方，“我和叶管家认识很久了，都是当下人的，难免常有交集……今日，我在开门后没多久，叶管家急匆匆地进来，满脸惊慌，说有人在追杀他！”
张典史表情一变，匆匆忙忙地插嘴：“叶管家有没有说，是什么人在追杀他？”
陈掌柜摇摇头。
赵羽斜了某人一眼，点头道：“你继续说。”
“我本想让叶管家躲到后堂去，谁知那凶徒直接闯了进来，朝叶管家身上丢了一物，就是那雪域寒蛛！”陈掌柜呼吸急促，面露恐惧，“雪域寒蛛落在叶管家身上，我就听他惨叫一声，就倒地化作了冰雕。”
“凶徒往哪个方向逃了？”张典史不放过任何表现机会，继续追问。
“应该是东面。”陈掌柜道。
“那还不快去追！”张典史当即喝令。
但并没有人动。
所有人都盯着赵羽，即使典史在此，依旧是唯他马首是瞻。
张典史表情僵硬，半天都说不一个字。
赵羽微微一笑，望向陈掌柜：“陈掌柜，我有几个问题，需要你解惑。”
“请说。”陈掌柜恭敬道。
“从叶管家出门时间看，应该是辰时（七点）上下。”
陈掌柜想了想，点头赞叹。
“辰时的话，”赵羽指了指天，神态玩味，“天都擦亮了，为何凶徒要穿夜行衣？”
陈掌柜表情一僵。
其余人也变了脸色，也意识到不对劲。
“夜行衣是用来掩藏身形，但在白天，穿夜行衣却太醒目，明显不合常理。”赵羽微微一笑，“这种说辞，更像是看惯了话本小说的人，凭着想象捏造的。”
陈掌柜的额头落下豆大汗珠，兀自嘴硬：“可能，是那凶徒从晚上一直守到了白天？”
“这也是种说法。”殊不料，赵羽居然点头赞同，但却忽然道，“但是，还有一处我不太明白，想请陈掌柜解惑。”
这话一出，陈掌柜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