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个约定
“你也说了，事情扎堆出现，一般都不会是巧合；扎堆还都扎到我身上，那就更不可能是巧合了。”大林掰着手指头数，“第一次在岭尾村，那个老村长怎么就知道通过我一定能把你引过去？在文昌阁，见过仓颉神像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他怎么就认定了来找我？”
说到这里，大林不知不觉露出质问的口气：“‘吞象蛇’的事情发生之后，你让我不要主动去接触神神鬼鬼，我照办了；可现在想想，后面这两次都不是我去接触，而是他们主动找上门来。这些牛鬼蛇神是同时醒过来的，又先后找到我头上来，你是不是该对我解释一下？”
“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游野欲言又止，最后只剩下同样一句话，“我还在查。”
对这种废话般的答案，大林自然是不满意的；“我总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地等下去吧，那跟等死有什么区别？你告诉我个期限也好啊！哪怕是我的死期呢？”
游野眼神微动，问：“你真想知道自己的死期？”
大林脸色一白：“你真知道啊？”
“当然知道。”
“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大林花很长时间才下定了决心，问出口的时候几乎要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都可以；我什么时候决定一巴掌拍死你，什么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艹！”大林吐槽的同时暗自松了口气，“这个玩笑不好笑。”
游野平静地看着大林，脸上看不到丁点玩笑的意思；犹豫片刻后，他开口说了一句话：“八月十一。”
“什么？”大林的声音骤然高了八度。
“你不是想知道等待的期限吗？农历八月十一，到那天，我尽量帮你找到一个答案。”游野说话的时候表情非常认真。
“呼……你以后说话能不能不要只说半截？我还以为那天是我死期呢！”大林忍不住翻起白眼，因为心里七上八下的滋味很不好受。
游野笑笑：“你要是愿意，也可以是你的死期；等到那天我打死你就行了，这个要求我可以满足你。”
“农历八月十一，这个时间好像在哪里听人提过……什么日子？”大林装聋作哑，先是自言自语，想不出答案又问游野。
游野哈哈一笑：“你不是记者嘛，自己去查呗！”
大林不满地嘟囔道：“你当什么谜语人啊？”
可惜游野不再做声，一晃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大林越发不满：“我还没醒呢！我怎么出……”
一句话未说完，眼前的新安庄、石壁、焚字炉乃至偌大个后山都开始“分解”，化作一个个闪亮的光点。越来越多的光明充斥于眼前之际，半老头子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不一时，眼前的光明转为橘红色，眼皮也渐渐恢复知觉，感受到一阵淡淡的凉意；耳边逐渐响起轻微的轰隆声，大林仔细分辨着，当醒悟这是汽车引擎的声音时，他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入目所及，是夕阳西下时洒遍天地的温暖红光；皮卡车向东走在回程路上，阳光从后窗射入，打在挡风玻璃上，又反射到他的眼中。眼皮感受到的凉意却是从汽车空调吹出的凉风。
随着神志渐渐清醒，大林的听力也逐渐恢复，开始听到更多的声音——比如后座上两个女孩唧唧咋咋的讨论声。他静静听着，发现两人正在讨论刚才的梦境，而且已然发现“各自”做的梦竟然一模一样。
大林心里感到些微不安，因为他并不认为让更多人知晓另一个世界是一件好事。可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应对，他醒来时轻微的动作已经被两个女孩子发现。
“大林哥，大林哥，我跟你说，刚才我和山山做了一模一样的梦诶！”糖片儿激动地拍打着副驾驶座的靠背，碎嘴皮子嘚嘚作响，堪比皮卡车引擎的运转速度。
“哦……”大林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不愿流露太多情绪。
糖片儿只当他不信，一叠声地开始解释：“真的真的，我没骗你！我梦里回到新安庄，还看到一个长了四只眼睛的怪人，就跟文昌阁上面那个仓……及……仓……仓颉，就跟那个仓颉一样的脸；他说自己就是仓颉，还带着我们去后面焚字炉烧火，然后他还念诗……山山也梦到了，连听到的诗都一模一样呢！”
“哦……”大林没有解释她们听到的不是诗，而是继续做出漫不经心的模样，“你确定她不是故意逗你玩才这么说的？”
“哪有！”这回轮到山妹不满了，“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就是就是！”糖片儿附和，“我们都对过了，梦里见到的东西一模一样，而且我梦里有她，她梦里也有我。”
“那你们算是心有灵犀喽？”大林笑着打趣，想把这些最关键的共同点给含混过去。
“对啊，我们两个还都梦到你了咧！你也在梦里哦……诶，你有没有做一样的梦啊，大林哥？”糖片儿冷不丁又蹦出一句来。
大林转着眼珠子，一看就知道在琢磨坏主意，只不过他坐在副驾驶座，山妹和糖片儿都看不见；唯一能看见的石师傅正专心开车。
“你们两个都梦见我了？”
“对啊！”糖片儿答得飞快。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不知怎地，大林的形象和语气突然变得油腻乎乎，“两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梦里都想着我。”
石师傅第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似故意般压了压车喇叭。
“哈……”两个女孩齐声娇嗔。
山妹文雅些，含笑半嗔，脸颊微红，眼睛笑得弯弯地，口中大发不满地说着“你发神经啊！”
相比之下，糖片儿就豪勇得多；她正坐在副驾驶座后边，不仅口中笑骂，双手还用力将副驾驶座靠背的头枕位置拍得“砰砰”响，好似把那儿当成了大林的后脑勺。
“大林哥，你真的没有梦到啊？”
“不敢不敢，我是个老实人，怎么敢在做梦的时候都想着漂亮小姑娘呢？还一次梦见两个，我成什么人了？”
“切……”
一番插科打诨起了效果，大林的谎话并没有被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