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时间差不多了
“咳咳。”姜恩俊笑了笑，“我从小就移民到这了，算是个潜伏在半岛内部的炎黄子孙，让我去谈吧。”
“况且，我背后还有龙蛇帮呢。”
“你的脑子倒是转得挺快。”老板掐断烟头，然后翘着二郎腿盯着姜恩俊，“不过你怎么能笃定警方会要你的信息呢？”
“总不能……你是警方的线人吧？”
老板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姜恩俊，似乎十分不相信他的话。
“我对你可是诚心相待啊，‘老乡’。你的命还在我这里‘欠’着呢。”
“怎么又欠着了呢？”姜恩俊苦笑着看着二人。
“你不信我？那也正常。”他依然保持着他的笑容，“毕竟我这个人满嘴跑火车，社会信用度的确称不上很高，不过出来混，总有些身不由己的时候。”
“你说对吧，申老板？”
老板听到这话当即眯起眼睛来，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姜恩俊良久，随后不动声色地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给自己点上。
“你去问你的老大了？那可是个很久远的称呼了——不过，你是谁？”
“孤狼。”姜恩俊淡淡道，“您可以这样称呼我。”
“哦！”老板听到这话当即挑了挑眉毛，而后看向崔成虎，“彪子，这人你听过吗？”
“怎么会没听过，咱们这垃圾场的前主人，就是被‘孤狼’砍进了重症监护室，不然咱们哪有机会趁人之危……”
“咳咳，你说话怎么那么不好听呢。”
“哦，那是趁火打劫？”
“……一边玩去吧。”
姜恩俊则在这时开了口，“这是智者之举，一个城市的垃圾回收可是件好差事啊。”
“嗯。”老板机械地点了点头，“不过我们拿下这块地主要还是为了掩盖好自己的‘罪证’。”
“不想让‘警方’察觉。”他在说警方一词时刻意加重了语气，同时紧紧地盯着姜恩俊。
他在期待着什么。
“孤狼，你不过是阿乐的一位打手，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和警察混上的吗？”
“阿乐也想不到自己手下的神通居然能联系到警方吧。”他的话语有些戏谑，神色却依旧平静。
“我当然不能，但是‘线人’可以。”姜恩俊十分平和地回复道。
“哦，你承认你和警方有染了？”
“您用的这个词，有些过于暧昧了。”姜恩俊没有避开老板的凝视，“我不是线人，但我知道谁是线人。”
说着，他踢了麻袋里的张小安一脚。
“他哥哥，就是最大的线人。”
“啊？”老板蹙着眉头，一时半会儿不太明白他说的话。
“前几天我们帮派和东南亚方面的买家街头时出了事，乐哥开了份嫌疑人名单给我，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屌毛他哥居然是警方的线人，很有可能就是他背刺了我们。”
“不过他知不知道他哥干这个就不好说了。”
“我倒是可以细细考证一下。”姜恩俊忽然拿出一把钥匙，轻轻地晃了下。“这是他们家的钥匙。”
“你什么时候拿的？”崔成虎有些惊讶，“身手真快。”
“身手就称不上，动作快了点罢了。”
“哦，你想利用这小子和警方二次对话，那就是不让我们杀他了？”
“他是个傻缺，派他去就完了。”姜恩俊想了一会儿开口道，“不过到底要不要留活口还是你们说了算。”
“嗯……那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我自己去了。”姜恩俊嬉皮笑脸地说道，“我虽然砍了十几个人，但档案可是出奇的干净。”
“你这样做，不怕惹怒阿乐？这种违背上头意愿乱来的行为……”老板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与叛乱何异？”
“年轻后生，我劝你不要瞒着老大做事，不然……”
“诶，我帮了您的忙不也就等于帮了乐哥的忙吗？而且这份‘热心市民’的功要是揽下了，指不定我们还能洗白呢。”
“您也不想您的儿子做一辈子黑社会吧。”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老板在听到自己的儿子时神情发生了些许变化，语气也变得有些愤怒。
“我儿子怎么样不用你管！——等等，帮我的忙就是帮乐哥的忙？”
“这话，我怎么不太明白呢。”
“您不是说您欠了乐哥一个人情吗？你们之间应该很熟吧。”姜恩俊笑了笑，然后拿出了那份名单，“不然你也不会在名单上的第一位。”
“这！？”老板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你全都知道了？”
“能知道您名字的人会不知道您的过往吗？老前辈。”
“……前尘往事，你不要再提了。”
“你们的那些恩恩怨怨我自然不在乎，可乐哥似乎没有忘记当年的事情。”姜恩俊咽了咽口水，“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很好奇。”他接着问道，“您知道这份名单是谁发来的？就是您的儿子负责的。”
“阿石？”老板听到这话倍感惊奇地问道。
“他，不知道您以前的故事是吗。”
老板低下头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抬起头。
“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给他这种愣头青听到他怕不是更热血上头了。哪个做父母的会希望自己子女去混社会？以前我不懂，后来我懂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一刻他似乎想起了一位故人，他也因为他的话热血上头了二十年，在世代更迭的浪潮中坚守了二十年的情义与传统。
但如今，他似乎也开始改变了。
“为什么会怀疑我是嫌疑人呢？”老板暗暗想着，“是因为当时佐藤来找过我？虽然我确实也算帮了点忙吧。”
“不过这家伙倒是知道我现在身在何处啊。”
想了一会儿，他清了清嗓子，再一次掐断了烟头。
“没有利益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年轻后生。”
“而且你的计划太大胆了，我可不想沾上什么麻烦——其实我也不在乎你能不能还上钱给我，就像我说的，我欠了你老大人情。”
“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不过这小子我就收下了。”
姜恩俊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又再一次开口道:
“您为什么再次回来这个您不喜欢的地方呢？是有事情没干完吧。”
老板没说话。
“你不爱听的话当我没说吧——申先生，您大可以再考虑一会儿，我觉得我的想法还是很不错的，我邀请您进来分一块蛋糕——当然，想让我一个人独吃也没问题。”
“你这小子……”老板嘴角的弧度在不经意间上扬，“真他妈的‘贪’啊。”
他年轻的时候也见过这种人，他们不会为了一时的失败而懊悔，反而会抓住那跌入谷底时有可能出现的一丝机会再绝地反击。
只可惜岁月转，光阴逝，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都已经摔得粉身碎骨了。
老子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老子则言:有点意思。
“那就让我再思考一个晚上吧。”
“不。”姜恩俊打断道，“我给你的时间是: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