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以一敌众
一抹腥红,于灰蒙之中乍现。
好似一道血色闪电。
闪电岂是血色的。
因而那并非闪电,而是一把刀。
快刀!
出鞘快刀!
无锋,却残酷。
杀人,难道不残酷吗?
无锋,却锋利。
一把刀杀人十分顺畅,岂能不“锋利”。
厮杀而起。
打斗动静也越来越激烈。
一股浓郁血腥霎时弥漫于湖面之上。
天魔教徒众尽管配合不佳,但是再加入了白玉京诸多好手之后,整体实力不容小觑。
阎信临危不乱,仿似智珠在握,实则眸中含煞,眼中已有癫狂涌现。
生死成败,在此一举。
阎信不能输。
输,则意味着死!
一颗颗黑色弹丸四散于阎信周遭,忽而爆炸,浪花四溅。
公孙一剑表情凝重:“霹雳弹?这不是军中之物吗?”
陆锦亦惊奇道:“此乃军中违禁之物,一旦流通到外,就是诛九族大罪,你从何而来?”
那是一个矮小男子,额头饱满,面部突出,眼窝深陷,鼻梁宽而挺拔,脸上时刻挂着自以为是的笑容。
他回道:“此乃我仿造之物,论威力,虽不能与军中相媲美,但也不遑多让。”
陆锦惊喜道:“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矮小男子得意笑道:“不值一提。”
陆锦满意道:“天魔教一向赏罚分明,此战过后,你想要什么奖赏。”
矮小男子闻言,顿时淫亵来回打量正与白公子交战的倩丽身影。
陆锦皱了皱眉头,下意识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曲无命。
他依旧面无表情,但是陆锦却感觉到了一股隐藏其中的冰冷寒意。
若要说天魔教中,最衷心之人,非曲无命莫属。
❀
他其实不叫曲无命。
他也不知道自己本名叫什么。
他是一个乞丐。
好像一出生便是乞丐。
只因渔飞扬喜欢听曲。
再加上那时他像一只游荡在天地间的孤鬼。
没有感情,也不知自己为何而活。
所以才被叫作曲无命。
渔飞扬还传授了他一门《无命剑法》。
他的剑,也只为渔飞扬而挥。
二人形影不离,曲无命更是已成渔飞扬的影子,彼此生命紧密相连。
直到渔飞扬离世,将渔墓婵托付于他。
曲无命一直停留在大成境界的《无命剑法》,才更进一步,达至圆满。
《无命剑法》。
无得不仅仅是敌人的性命,更是自己的性命!
曲无命虽未死,但他的灵魂已随同渔飞扬一起死去。
区区一龌龊小人,也配垂涎渔墓婵教主之姿。
再看阎信。
施展《凌波荡漾寒江血》,以优秀身法于层层围杀之中挪转避险。
刀势狠辣,风雨无声而断。
短短两个月,魔阎之名便响彻江湖。
实力出色,更具心计。
偌大的江湖上,恐怕也只有此人才能配得上渔墓婵教主了。
可惜。
陆锦叹气。
二人皆野心十足,不甘屈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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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信以《血身炼狱金刚嗔怒镇魔法相》之躯,直面刀剑暗器而上。
一连串金铁交击之声响起,火星四溅。
耳畔乍闻空气震动之声,刀过,血肠流。
《嗟赞·一地残藕红断肠》!
阎信宛如一尊血红杀神,满身戾气。
血水喷薄如雾,混杂烟雨,在天地间随微风飘洒。
血染湖面,惨嚎声不绝于耳,各个开膛破肚。
“魔阎修得猖狂!你的路到头了!”虬髯大汉眼中血丝满布,殷红一片。
阎信斜睨一眼,不屑道:“手下败将,自取其辱。”
二人战到一起。
血战正酣。
且战且行。
打得难解难分。
斗得险象环生。
“血煞三刀!第一刀!第二刀!第三刀!”
虬髯大汉刀上狂飙出一股匪夷所思的可怕血气。
血煞教弟子可以血气练功。
此处厮杀不断,流血无数,已使得虬髯大汉功力再进一步。
阎信表情波澜不惊。
只出一刀。
一刀足以。
《换人头销愁·不复醒》。
但刀势未尽,一击重掌破风而来,更有擒拿、拳脚,以及数不清的要命暗器。
还有棍扫他下盘,软鞭卷他右腕,刀削他头颅,剑刺他脖颈。
众敌神情阴森,手中兵器再添三分力道,更加狠辣。
阎信睫毛一抖,大笑。
笑得狂态毕露。
“蝼蚁齐上,我有何惧!”
说罢,阎信面容逐渐狰狞。
《魔相功》!
狰狞魔相!
惶惶无常!
邪风激荡,墨发翻飞而起,于风雨中狷狂乱舞。
邪气大盛,眼眸幽冥鬼火,亦狷狂乱舞。
趁近身众人心神难定的一刹那。
抬手送刀。
刀势如圆月。
《月下笛·刀奏悲悯曲·请君别瞑目》!
刀破长空。
刀长啸。
啸声悲惨伤人心。
刀锋过,虬髯大汉立时倒下,睁着大大眼睛,死不瞑目!
一阵倒吸气声,倏然响起,连成一片。
接着再是惊呼急吼:“杀!杀!”
刚踏半步,阎信再张嘴,以《血身炼狱金刚嗔怒镇魔口敕》,念诵《嘲谑虐心经》。
众人突然间气息一窒,心闷眼花。
心脏宛如被刀切割,痛疼难耐。
眼前已是刀影重重。
《浮尸八千里》!
《血染三千星》!
阎信宛如山君一般踱步走转,眼神凶戾。
前脚走过,后脚死尸沉于湖底。
“一群废物,不过如此。”阎信淡淡道,嗓音中尽是轻蔑。
再抬头,他已透过剩余人群,看向陆锦和曲无命。
其他人吓得连连失声,不敢与其对视。
二人身旁的矮小男子更是双腿哆嗦打颤,裆中似有骚味。
阎信手中魔刀斜横,将面前刀剑暗器拨开,直接杀来。
“别!别过来!”
矮小男子惊慌失措,再以数颗霹雳弹相拦。
阎信刀一舞,正是《血涛拍岸》刀法。
染红湖水竟随其刀向前,将霹雳弹尽数弹回。
陆锦和曲无命二人同时左右一跳,只有矮小男子被炸得粉身碎骨。
湖面难静。
阎信也已如魔龙腾云驾雾,远逃离去。
陈好一剑逼退老鸨子,亦紧随其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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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
掩不尽渔墓婵独霸江湖的野心!
灰蒙蒙天色下,世界在这一刻无声。
“天魔降世,果真厉害。”白公子擦去了嘴角血渍,忌惮道,“可惜,这一招你只练成了一半。”
渔墓婵可爱脸蛋惨白如纸,看得人甚是心疼。
但是她眉眼明艳,凤眸睥睨,仍然仰着下颌,霸气天成。
“你要逃?”渔墓婵平淡道。
“那时年轻气盛,我下棋只想争一个输赢,但输赢不过是人的执念罢了。
越是执念于棋里赢得人,往往棋外越会输得一塌糊涂。
所以这一局,暂且算你赢了。”
白公子声音不温不火,清朗如飞瀑激流,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