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七杀汇聚(上)
眼见无数毒虫黑压压地涌来,楚狂顿感头皮发麻。
与此同时,楚狂只觉得一股酥软之意袭来,心知是甘如烟那条大蜈蚣的毒性再次涌上。
(好麻,而且还有一种奇异的痒!该死,那条蜈蚣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女人看起来有很大诡异,而且毒性也跟着一起发作了,继续战斗会有许多变数……可恶,先撤退。)
楚狂当然不会承认,之所以逃跑,是因为突然受到惊吓,加上体内毒性发作让一种麻痒的感觉涌上来,令他再一次可耻地垂下头。
楚狂冲出房间,一看外面的动静,不禁眉头皱起。
只见远处人声鼎沸,大队大队的兵丁明火执仗,挨家挨户地搜查,一时间,所过之处皆被搅得沸沸扬扬,闹出了好大动静。
“水西安氏捉拿要犯,窝藏者死!”
“上头下令了,仔细搜,绝不能让那贼人跑了!”
“这家也得搜,别放过任何角落。”
“听说那贼寇狡诈得很,大家都警醒着点。”
“这黑灯瞎火的,真不好找,可别漏了什么蛛丝马迹。”
“要是抓不到人,咱们都得受罚,都认真点!”
无数百姓在睡梦中被惊醒,有的人嘴上骂骂咧咧,可是一看这些兵丁的穿着,顿时吓得一激灵,到了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地被吓回去。
楚狂看得眼皮一跳。
他搜查过甘如烟的房间,当然知道甘如烟背景不凡,可是作为一个陕西贼寇,他哪里见过西南土司这种土皇帝般的权势。
更何况,对方是水西安氏这种一手遮天的千年望族?
(该死,这些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楚狂心中暗骂。
他心念电转,开始思考脱身之策。
(唯今之计,只有赶快抢到一匹马,然后潜入别的县城。我就不信,这帮人在别的地头也能出动这么多人展开搜捕。)
正思忖间,他突然看到有数十名兵丁开始向着一座民宅聚集,那民宅的主人看起来应该是在辩解着什么,然后捂着脸,应该是被那些兵丁打了一耳光。之后,那些兵丁如潮水般涌入那处民宅。
似乎是经历了一番激烈打斗,过了一会儿,两个少年从民宅中冲出,他们快速各自抢过一匹马,向着楚狂所在的方向突围而来。这两马肩高颇高,竟似达到了战马标准,对二人而言不得不说是难得之喜了。
倒不是因为他们知道楚狂在这里,纯粹是这个方向房屋最少,利于策马逃亡。
这两个少年正是张献忠的义子,也是同为七杀之二的刘文秀、艾能奇。
尽管是两匹陌生的马匹,尽管两个少年都不过十五岁年纪,但是刘文秀、艾能奇从小随张献忠在马背上生活,因此很快就找到了与胯下马儿沟通的默契。
两位少年几乎在同时扬起马鞭,伴随着马匹的长嘶,它们猛地奋力疾冲,撞向了尚未来得及成型的包围网。
刘文秀和艾能奇一边操控着马匹急行,一边挥刀砍杀拦路的兵丁。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搜查我们?”刘文秀气愤说道。
艾能奇一边躲过一名兵丁刺来的长枪,一边说道:“还用想吗?一定是任独行或者楚狂又惹事了,踢到了不该招惹的铁板。”
一边说,艾能奇一边把新夺来的长枪舞出朵朵霜花,枪尖如电,将聚集而来的兵丁一一刺死。
而刘文秀借着艾能奇击退第一波攻击的空挡,也如法炮制,夺过一把长刀,策马冲入战团。只见他手中双刀如同旋风挥舞,不断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眼见包围网越来越稀疏,刘文秀、艾能奇皆是心中一喜,知道突围在即。
却听得四面八方吹角连绵,似乎有更多的兵丁向着此处聚集。
刘文秀心中焦急:若是被大军彻底包围,则两人断然没有生理。
就在这时,任独行和韩阳骂骂咧咧地从一家富户屋内杀出。
刚刚那些兵丁要求搜查此户人家,被受到任独行贿赂和威胁的家丁断然阻止,双方僵持不下。
结果一身盔甲,脸色苍白的甘如烟赶到了现场,直接甩了带队的小旗一个耳光。之后,便有数十名兵丁如狼似虎地杀进了这户一看就非富即贵的人家。
眼见藏身之处将被搜查,一直在关注外部动静的任独行和韩阳不得不硬着头皮抢先发动突围,他们手中拿着类似于日本战国很流行的名为“十文字枪”的武器,既能作长枪突刺,又能凌空挥舞。
这是一种在张献忠阵营里广受推崇的武器,名为“十字铩”,起源于秦汉,传闻日本国的十文字枪正是对十字铩的模仿。
“挡我者死!”
他们手中的十字铩时而猛然刺出,锐不可挡;时而左右挥杀,绚丽而致命。远远看去宛如巨灵神临世。
看着两人如同砍瓜切菜般将阻拦他们的兵丁一一击杀,甘如烟如同寒霜般的脸上泛起一丝冷笑:“来了一窝是吧?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甘如烟抽出佩刀正欲加入战团,突然脸色一变,痛苦地捂住了小腹。显然,楚狂那用尽全身气力的一脚让她受伤不轻。
强烈的痛苦让甘如烟甚至没有力气去对那些兵丁下达指令,那些兵丁自己组织起来的像没头苍蝇一样的进攻,又岂能挡得住任独行、韩阳这样的危险悍匪?
随着二人刀下的亡魂越来越多,他们身上的杀气也越来越重。
这些处于和平年代,平时只跟其他土司打过架,从未经历过真正战争的兵丁哪里见过这种杀神。不由得人人胆寒。许多兵丁被杀气所慑,竟然双腿打颤,再也不敢上前。
很快,任独行和韩阳就抢到了战马,杀向了刘文秀、艾能奇所在的位置。
远处观战的楚狂见此情景,不由舒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
他突然想起了屋里的那个女人,心道:“来都来了,不玩一次就太可惜了,大不了让兄弟们也跟着分一杯羹。”
待得他打开房门以后,却见那间厢房早已人去楼空,那个女人似乎自己解开了束缚,已经逃到不知道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