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行善被围 杀人立威
又过了三五日,信马由缰般的不知走了多少路程。
王佑早已进了东山省地界。
阳光炙烤着大地,越往南走,眼中的绿色越少。
道路两旁的农田里,随处可见成片成片的干涸田地。
路上经常能够遇到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流民,他们大多衣不遮体、蓬头垢面,面色蜡黄、骨瘦嶙峋。
流民以青壮的男子和妇女为主,老人、孩子很少。
王佑早在神都郊外的时候便听说,今年东山省、南河省旱灾严重。
但一路行来,虽见天气干燥、农田减产,却没怎么遇到逃难之人,各地百姓的生活也算安稳。
谁曾想,刚进了东山省,风景面貌立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路边经常能够看到倒毙的尸体,沿途的树木也多是光秃秃的,被人扒光了树皮、摘光了叶子。
经过的几个村子,也寥无人烟。
村民们都往南方逃难去了,只能看到一些老人瘫坐在门口、路边,苟延残喘的熬着等死,。
大旱!一个史书中经常见到的天灾。
可能关于它的记载只有寥寥数笔,但只要身处其中,就能感受到那种残酷与绝望。
王佑一直都是那种游戏人间的心态,没有什么大的理想和野心,只是想着把前身的心愿了结后,就继续浪荡江湖。
可是,看着眼前那一群群麻木不仁、挣扎求生的灾民,他又深深的感受到人间的真实。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和他王佑一样的人啊!
现今却如行尸走肉一般,这究竟因为什么?
只是天灾吗?
朝廷不管吗?
王佑看着这一场场人间惨剧,出离的愤怒,首次升起了为黎明百姓,做出一番功绩的心思。
渐渐地,路上的流民越来越多,从三五成群,慢慢变成了几十上百人的大队伍。
从马背上放眼望去,官道上乌泱泱的全是人。
本来还算宽敞的路面,一时也变得拥挤起来。
王佑见状,只得下了马,跟着人流缓缓向前走去。
这时,他身前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扭头看了过来,目光便挪不开了。
在个个穿的破破烂烂、饿的面黄肌瘦的流民队伍里,突然出现一位高大雄壮、衣冠整齐的人,难免让这小女孩起了好奇之心。
王佑见这个只有一米高点的小姑娘,虽也瘦的皮包骨头,但眼中仍闪烁着天真无邪的光。
见这孩子着实可爱又可怜,让他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从马上的包裹中拿出一个白面馒头,满面笑容的俯身递了过去。
小女孩见王佑笑嘻嘻的伸过手来,吓的直往旁边的妈妈身上靠。
待看清眼前的馒头后,眼睛猛的亮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又看向了王佑,眼神中充满着渴望。
待看到身前的大哥哥轻轻的点头后,小女孩这才急忙忙的接过来。
虽然她真的很饿,却并没有马上吃掉这个馒头,而是掰成两半,一半递给了身旁已经转过身来的妈妈,剩下一半才送到口中,狼吞虎咽得吃了起来。
小女孩的母亲一把将馒头塞进了嘴里,直撑的腮帮子鼓鼓的。
她一边猛嚼,一边双手合十,对着王佑拜了又拜,嘴里也含含糊糊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周围的流民们见了,一下子激动起来。
他们有的手里擎着破碗,有的就空着手,全都伸到王佑身前,口中气无力的哀求着:
“老爷行行好,赏口吃的!”
“老爷公侯万代,给小的口吃的吧!”
“老爷发发慈悲,孩子饿了几天了,给孩子点吃的吧!”
初时人还不多,须臾的功夫,周边的流民也如闻到腥味的鲨鱼,急忙忙的都赶了过来。
顷刻间王佑和他的马便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小女孩和她的妈妈早不知道挤到哪去了。
王佑一下子坐了蜡,谁承想只是偶然的一次善举,竟引来这么多流民的围堵。
他心里清楚,刚开始这些人可能只是要点吃的,等事态再发展下去,可能就要杀了他的马,抢了他的行李,至于杀不杀他这个人,那就不好说了。
流民越来越多,乱哄哄的不成样子。
王佑不再迟疑,赶忙从马背上抽出苗刀血海,也不出鞘,只是单手拎着轻轻朝身前抡了个半圆。
霎那间,一片人仰马翻。
王佑不想伤人,所以用的力气很小。
但这些围上来的流民们个个都饿的浑身无力,被刀鞘轻轻扫过便立足不稳,摔倒在地。
本有些汹涌的人群立时安静下来。
里圈的饥民不敢上前,只得更加大声的哀求,外圈的人们不明情况,见前面不动了,就还想着往里挤。
刚刚平静下来的人潮又有了涌动的迹象。
忽的一个声音在前排人群中响起。
“我们这么多人,怕他一人做什么,大伙一起上,杀了马饱餐一顿!”
“轰”的一下,人群竟躁动起来。
大家看向王佑和马的眼神变得贪婪和狂热,显然只要有一个带头的,人们就要一哄而上了。
王佑无奈的叹了口气。
只见他“锵琅——”一声,拔刀出鞘,单手握住,轻描淡写的挽了个刀花。
身前的一众人等吓的急忙后退,后面的躲闪不及,连着被撞倒数人,一时间痛呼、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王佑目光炯炯的盯着之前喊话之人,寒声问道:
“你敢再说一遍吗?”
那人方才见刀尖乱舞、寒光刺眼,也吓的连连后撤。
此时见王佑逼问,心下先怯了几分,但看看现场乌泱泱的人群,胆气一下又壮了起来。
“有何不可,你就一人一刀,我们这么多人,你又能杀的了几个,待你——”
话音未落,只见王佑猛地高高跃起,双手持刀过头,转瞬间便跳到说话那人身前,而后一个下劈,刀尖从胸膛划过,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随即响起。
王佑脚一触地,猛地往后一点,又弹回了原地。
眨眼间,之前挑事之人便血溅当场。
内圈的流民吓得噤如寒蝉,外圈之人听到那声惨叫也都呆如木鸡,不敢再往里挤。
王佑翻身上马,单手挥了挥犹挂血珠的苗刀,大声喊道:
“尔等欺我宝刀不利吗?”
“还不速速闪开!”
说话间,他催马便走。
马头前众人纷纷向两旁躲闪,一人一马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轻松分开了人群。
流民们看着王佑打马而去,又慢慢恢复成之前那种半死不活的游荡状态。
地上只留下一具流着血的尸体,述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