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姜悦

闵帝二十三年，与北狄战，败而归。

割地、赔款、和亲……

“窝囊，实在窝囊！”

姜悦不由得唾骂出声。

无他，不想送去和亲。且不说北狄蛮横，路远，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她必须留在锦都，必须。

闵帝不缺姜悦这个公主，其他公主都有母族，多少也能说说话，求求情，这么一来，和亲只落在她身上了。

哪怕姜悦是文懿皇后拼死都要护着的孩子。

姜悦走出卧室，来到小佛堂前，对着母亲的牌位三拜叩首，“母后保佑，此计可成……”

观音像的眼睛被香火模糊了，偶然间一束光落在上边，温和又慈悲。

文懿皇后牌位左处，还有一块无字牌位，姜悦对着无字牌位说了很久的话，从清晨到黄昏。

用过晚膳，姜悦理好仪容，朝着御花园过去。

张贵妃幼子，十九皇子，姜楠每到这个时候便会去御花园玩耍，风雨不论。

今夜有雨，雨天路滑，最容易出事。

闵帝似乎格外疼爱十九子，只要抓住了这个机会，不愁没有露脸的时候。

姜悦走至御花园时，姜楠已然开始了躲猫猫游戏，然此刻天色沉沉，大雨将至。

姜悦招了招身后的侍女兰亭，悄声吩咐了几句，兰亭会意，往兰台手里塞了一只瓷瓶，这便退下准备了。

不多时，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地上积了层薄薄的水，路滑。

宫人们急着寻人，这会也顾不上身份，拿着十九殿下的明头使唤大伙一起找。“偶然”遇见了刚到亭子避雨的姜悦，没有多想，对着姜悦说道：“十九殿下不见了！还不快去找！要是殿下有了什么差错，可不是你我担当得起的！”

姜悦被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低声应了声“是”，便冒着雨加入了寻人队伍。那宫人见姜悦动了起来，长舒一口气，又见兰台还在原地发愣，不由得怒上心头，把对着姜悦批的话复述一遍，更加急切，更为恼火。

兰台没能抗住这宫人的说教，皱了皱，快步淋着雨，跟在姜悦身后，走到远处，颇为愤恨地瞪了眼那个没眼色的宫人。

谁才是真正的天潢贵胄，看不出来吗？

兰台默念着，扭头却不见自家殿下的身影……

“殿下？！殿下？！！”兰台没见着人，慌了神，大喊出声，只是这些喊声淹没在宫女侍卫们的“十九殿下”里，没有回音。

绕着四周寻人无果，兰台只好独自来到约定好的地点，不远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让她安心。

姜楠躲在一处假山后面，此处僻静，少有人来，这假山里恰是别有洞天，姜楠便在这等着宫人寻他。

可惜天公不作美，下了雨，雨势渐大，风寒，姜楠受不得，在山洞里哭了起来。

哭声都淹没在雨声里。

要是姜悦没来，姜楠估计都冻晕过去了。

兰台见状，立即跑到姜悦身边，示意姜悦动手。

雨天路滑，皇子年幼，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姜悦，你要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千万不能手软！在皇宫里，不能有良知！”

姜悦心中一阵一阵地提醒自己。

“扑通”一声，皇子落水。

兰台霎时间尖叫起来：“殿下！殿下！快来人啊，、来人啊！殿下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