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伯益授
“有了,伯益授!”白袍人喜不自胜。
“伯益授是个啥?”周义问。
“《伯益授》是一门鸟兽虫鱼语言的总典,人有人言、兽有兽语。相传大禹的辅臣伯益擅长驯服鸟兽,通晓鸟兽之语,其传人将其鸟兽通语辑录成册,命名为‘伯益授’。”白袍说。
“这是绝活,我就想问一句噢,你觉得我应该学哪个动物的语言,也就是说,我应该向哪个动物求救呢?”周义问。
“呃,是哦,该向哪个动物求救呢?对了,你喜欢什么动物?”白袍人问。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喜欢哪个动物,哪个动物就能救我?好,我喜欢猪,我家养过猪,我上中学的时候,我爸就把我家的老母猪给买卖了,换来了学费。”周义说。
“猪,我们现在地下三层,一口老母猪来了,拱不开这道门。”白袍说。
“不错,连大门也进不了。嗨,这深山野林的,我用千里传音之术叫猪啊?”周义说。
“你说附近会有什么动物出没?”白袍人说。
“咋滴?还有熊出没吗?嗨,这一带是山区,野猫野狗应该有一些吧。”周义说。
“有野猫野狗!那就好,来我叫你学猫叫、学狗叫。”白袍人说。
“这谁不会叫,喵……,汪汪……”周义学起小猫小狗叫。
“不是这么叫的,来跟着我念,‘混沌之初,万物同宗;道一生三,色想行识;守静至笃,以致虚极;大音希声,声发心意……’”白袍人念一句,周义跟着学一句。
大概跟读了三十六句,白袍人让周义复述一遍,周义便复述一遍,中间有差错的地方经由白袍人纠正,第三遍便都记全了。等到背诵到第五遍的时候,经过白袍人从旁指点,周义心中渐渐宁静,仿佛置身于万籁俱寂的天地之中,眼前一片漆黑,像一汪悬立的泉水,折射着模模糊糊的破碎的身影,那些破碎的身影渐渐聚拢,越发清晰,一只跳脱的花猫喵的一声纵身掠过,接着一条奔跑的家犬摇着尾巴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旺旺直叫,又出现一头老黄牛背负犁耙哞哞叫上两声,又飞来一只春燕口衔泥草在筑巢的当儿欢快地鸣叫……就这样大凡常见的飞禽走兽都如过幻灯片一样,形象和声音纷纷在脑海里闪现。
白袍人是周义三魂中的天魂,此时又处在人魂一侧,对其思想中的画面自然历历在目,见其对《伯益授》的总纲诀熟稔的火候已到,当即指点传授形神授意之法。周义依法发散意念,只觉漆黑的内心世界中,无数条意念线像金色的闪电一样,以一点为中心像四面八方立体式的分散伸展,将画面里出现的清晰的种种动物的形象捕捉,只觉无数个动物形象都饱藏丰富的信息,金色的意念线条在周义的催动下疯狂地汲取。几个呼吸之间,周义只觉大脑中被源源不断注入了无数动物的信息。殊不知,这些信息都隐藏在人类的潜意识深处,只不过是外用神法将这些潜藏的信息抽取出来,经过加工后同周义的思想意识交融而已。
“行了,一个小时了,差不多了,你以《伯益授》的总纲诀中的方法,动动脑筋,想个猫啊狗啊的形象,叫几声。”白袍人说。
“喵……汪汪……怎么样?”周义随意叫了两声。
“不对,不对,你先想好要表达的意思,力求言简意赅,想着小猫儿叫,记住,声音要随心意而发。”白袍人说。
周义心中便想着饥饿求食,就学了狗叫,发出低嘶声,声音博人怜悯。
“哈哈哈,这条狗是饿了啊。可惜,这里没有狗粮。”白袍人心情愉悦地说。
“我学会了么?我再叫两声,看你能不能猜得出。”周义心中想到跟徐长海一起喝酒畅谈的时光,想到那句李白的诗,便心中转变为狗,叫出了七八声。
“咦,这条狗颇有远大胸怀啊,有大风有帆船,还有大海,还要借风划船?”白袍人理解不透。
“哈哈,这是李白的诗,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没想到居然能以狗话表达出来,想到自己会狗话,周义兴奋起来,还不停地“耶耶”抒发情绪。
“没出息,皮毛之术,就让你高兴这样!想想当下的处境吧。”白袍人说。
“对对对,赶紧求救。应该用哪个动物的话呢?”周义一边说话一边思考。
“你刚才不是说这一待有野猫野狗吗?”白袍人说。
“对,继续说狗话。”周义说罢,心中化身为狗,大声求救。汪汪汪,叫了三声就停下了听听外面的动静,除了刚才的狗叫声之外,密室内外一直保持死一般的沉寂。之后连续叫了几遍,十几分钟过去了,也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不能指望人类最忠实的朋友了,改说猫语吧。”周义便如法炮制,心中化身为猫咪,开始以猫语求救。
不知叫了多少遍,周义已经迷迷糊糊将睡未睡之际,忽然听到天花板发出“吱吱”的响声,声音细微,此情此景,却惊心动魄。心想:“这里是地下三层,大半夜的,不会是冤魂出现了吧?”一想到这茬儿,身上的鸡皮疙瘩从头到脚交相呼应、彼此起伏。借着乳色的灯光,惊恐的眼睛寻找声音的来源,原来声音来自床位正上方的通风口,通风口挡板是钢材做成,防止关押人破坏逃脱,连螺丝也是特质的。令周义毛发直竖的是,“吱吱”声持续不停,更令人惊奇的是居然有一根螺丝渐渐凸起,好像有一支透明的螺丝刀也拆卸螺丝。周义心中打鼓:“难道这螺丝有了生命?厌倦了这地下密室,为了自由,旋转身体,像个竹节虫一样爬走?”
螺丝足足抽出五公分,“咣当”一声正好掉在床的边缘铁板上,周义一阵哆嗦。借着另一个根螺丝掉下来,等到最后一根掉下来后,周义已经排解出了心中的恐惧,反而期望通风口的挡板也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挣脱墙体的束缚。等了几分钟不见有动静,螺丝全拆下了,挡板已然纹丝未动。心中焦急:“看着通风口半米见方,正好能容纳我的身体,只可惜我被控制不能起身。我看,即使我活蹦乱跳也爬不上去。更可惜的是,勇敢的螺丝尚且知道为自由而战,你这个挡板怎么就这么畏缩呢?”
正思虑间,忽然铁板伴着一声闷响,以两倍自由落体的速度下坠。周义听到嗤的一声,不知这块铁板砸在哪里,心想:“完了完了,挡板要么砸在我身上,要么砸在床上。我被控制了,不知道身体有没有只觉,要是没知觉,估计砸在身上也不觉得疼了。哎呀妈呀,这可怎么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