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有眼不识泰山
难得有一个可以没什么顾忌说话的对象，姜晚晚今天的话格外的多。
她的态度，颜如雪自然能感觉的到。
其实经过这一晚，她已经坚定了信念，不管姜晚晚让她做什么，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就当是为了报答，也是她给姜晚晚的信任。
再看这茶楼古朴清雅的风格，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竟也有了几分参与感。
“我也很期待，能看到它开业的那一天。”
两人相视一笑。
走进茶楼，就见一个人正趴在柜台之上，看不清脸。
颜如雪现在对男子会下意识地躲避，脚步不自觉的就慢了下来。
姜晚晚便走到她前面去，笑着说道。
“林大公子不好好带课，怎么跑到这里来当柜台了？”
“你来了！”林青竹有些怏怏地抬头，一张清俊的脸上满是郁闷。
待看清姜晚晚身后有人，又连忙直起身子，正了神色，恢复到翩翩公子的样子。
“我……我是在思考要如何更好地教授孩子们。”
慈幼堂已经选出了十三个孩子，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开始在茶楼里跟着林青竹一起学习。
但孩子们甚至都不一定识字，更别说要在短时间内认识各种茶和学会烹茶了。
偏偏看着一张张懵懂小心的脸，林青竹也不忍心把话说的太重，只能控制着自己的眉毛不要起飞。
这种情况，姜晚晚一点都不意外。
“教人的事是急不来的，再说，我这不是来给你送帮手了嘛！”
然后在两个人震惊的眼神里，笑着看向颜如雪。
“他一个人确实有些忙不过来，正好你能帮一帮他。“
颜如雪看着与旁人嘴里风流倜傥样子并不怎么相符的林青竹，和一提到茶楼就嘴角下不来的姜晚晚。
忽然觉得无比的踏实。
取巧的办法千千万万，可看这两人的架势，看上去是真的很想做好茶楼。
林青竹眼睛一亮，但很快又严肃起来。
“可这教人也是不能乱教的，名师出高徒，得让他们接受到最好的教育，不然就是害了他们！”
他正经起来倒是挺像回样，但姜晚晚可还没忘记他刚刚都愁成什么样了。
考虑到他是制茶世家，多少有自己的坚守，便不反驳，而是说道。
“哪怕只是帮你检查一下孩子们的学习情况，也比你一个人要省力的多。”
林青竹却是拧得很，连连摇头。
姜晚晚都有点气笑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直来直去？”
对着女孩子，一点都不会迂回委婉，难怪到现在都还没娶到媳妇。
还是颜如雪开口说道：“小女不才，但若只是教习烹茶，还是没问题的。”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反正就在茶楼里，不如就由林公子检查一下我的水平。”
而一套流程做下来之后，林青竹的神情已经完全变了。
他自认自己的要求已算严苛，但眼前这个蒙面的姑娘不但挑不出一丝错处来，身上还自带一种风骨。
上好的茶经过她的手泡出来，彷佛又升了一个品级。
“好！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技艺尚可练习，但气质却是可遇不可求。
他已经忍不住开始思索，她最配哪一味茶了。
同时也有些好奇，她面纱之下的脸。
姜晚晚有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他才连忙把有些冒犯的眼神收回。
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抱歉。”
“那不知我可有资格，随林公子一起教授孩子们了？”
颜如雪接受过不少比这还要冒犯一百倍一千倍的眼神，更何况林青竹也并无恶意，所以并不在意。
“自然！姑娘随我来吧！”林青竹的态度都恭敬起来了。
姜晚晚笑眯眯地也跟了上去。
这样多好啊！
到了孩子们面前，她们都很高兴又来了一位“女夫子”。
她们一向胆小，虽然林青极力忍耐，也难免流露出几分怒气，吓得他们愈发不敢说话。
而颜如雪一出现，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
“来茶楼也太好了，有新衣服可以穿，还有仙女姐姐来教我们！”
童言稚语弄得在场三个大人都欣慰又心酸。
“哇，看来你们都更喜欢仙女姐姐来教啊！也不怕我生气？“
姜晚晚有些侧目。
不是，林青竹你如果不会开玩笑哄孩子，就还是不要开了。
他笑得实在不熟练，看在孩子们眼里，愈发可怕了，纷纷沉默。
“既然都有仙女姐姐来教大家了，可一定要好好学啊！”
她适时地出声调节气氛。
孩子们才齐声说道：“知道了！”
“不过仙女姐姐为什么要带着一个手绢呢！”
慈幼堂的孩子们根本没见过，也不懂什么叫面纱，只知道是一块半透明的布，类似于手绢。
“既然是仙女姐姐，自然不能随随便便被别人看到脸啊，不然仙气会跑掉的！”
姜晚晚摸了摸问问题的小孩的头。
心里想着，希望颜如雪不要介意，这些孩子也算不知者无罪。
抬头看过去，就见她的眼睛里竟然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然后就看到她亲自摘下了面纱，对着孩子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夫人说的对，不过咱们现在在屋里，关上门窗，就不用害怕仙气跑掉了！”
不知为何，面对着这些孩子，她反而愿意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而她的脸，果然不出姜晚晚所料，是那种见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的清冷，如山间化不开的冰雪。
但眼下笑了起来，气质又柔和起来，如一块包裹在绸缎里的美玉。
一个小姑娘噔噔噔地跑去关上窗户，然后又回到座位，一脸认真地等待听课。
打破了屋内众人因为颜如雪摘下面纱而产生的一时凝固的气氛。
姜晚晚放下心来，退了出去。
“若从识字开始教，恐怕时间上来不及。不若直接开始学烹茶的流程，期间再有针对性的让他们识一些茶和茶具的名称。”
颜如雪和林青竹讨论的声音从半掩的门里传出来。
明明有女官之才，现在却只能偏安一隅，教慈幼堂的孩子们烹茶。
姜晚晚一时不知道要为自己欣慰还是为颜如雪心酸了。
“以后别叫夫人了，见晚晚吧。”
教习结束，姜晚晚用马车把颜如雪给送回了京郊别苑。
结果才打开车门，就看见陈文瑾和徐薇，正等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