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是侯府欠你的
姜家早就只剩了点好名声,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祖辈为官时,朝廷赐下来的这座别苑。
后来姜家再也没出过能进朝堂的人物,皇恩也算浩荡,从来都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他还一直想着将来好好地传给姜峰。
姜晚晚忍不住冷笑。
“这件别苑的地契,早在我出嫁那日,就已经应该在我的嫁妆里了。”
“我不过是要回本就是自己的东西,您何必这么惊讶?”
她能嫁入侯府,已是妥妥的上嫁,所以当初姜家给的嫁妆也很是丰厚。
至少面上看上去是的,连最拿得出手的别苑也陪了。
可实则呢,也就是侯府不屑于打女人嫁妆的主意,不然一定早就发现了,姜晚晚连地契都没有。
姜青云终于抬起头,认真地看了看自己这个“软弱”的女儿。
眼神里忍不住流露出怨毒之意。
姜晚晚这一次,可真是踩了他的底线。
“我答应。”
萧晏川还在,他再不甘,也只能闭了闭眼。
“可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就随身带着?”
姜晚晚也不意外,直接坐了下来。
“父亲尽管去取,我和小侯爷就在这里等着您。”
“对了,您不要想着拿母亲或是谁来压我,除非是,您想让他们都知晓,您现在好赌的事。”
姜青云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拂袖忿忿而去。
不多时,便带了地契来。
姜晚晚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才站起身。
“辛苦小侯爷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萧晏川点点头,又开口问了一句。
“可要传句话?”
姜晚晚认真地想了想:“那便跟金牙说一声,‘日后姜老爷再赌,无论输赢,都与平阳侯府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会要求人家不许姜青云来赌,也没有兴趣给姜青云戒赌。
只是要让赌坊知道,以后姜青云哪怕输的连里衣都不剩了,也不关平阳侯府的事,不关她姜晚晚的事。
也让他们掂量掂量,以后应该怎么对待姜青云。
萧晏川微笑颔首,姜青云则是气得眼睛都红了。
若不是萧晏川在,他怕是打死姜晚晚的心都有。
刚刚他从这里出去,回家拿了地契又回来。一路上都觉得有人在对着自己的背影指指点点。
笑得他觉得是在嘲笑他,声音大点的,他也觉得是在斥骂他。
明明他们的对话只有三人知晓,顶多再算上金牙,可他还是觉得全世界都已经知道了,都在指责他。
他的脸都丢尽了!
都是姜晚晚,都是她造成的现在的局面!
姜晚晚才不管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她巴不得大家都知晓,姜家人有多奇葩。
从赌坊出来之后,姜青云当即脚底抹油一样地溜走了。
萧晏川还陪姜晚晚又去了一次祥云酒楼,还了账上三千两。
虽然少了两千两,也足够买下她看中的地方了。
还得了一处别苑,那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
所以这一趟赌场,走得很值。
“今日真是多谢小侯爷了!”
姜晚晚郑重地跟萧晏川福身行礼。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萧晏川神色淡然,仿佛只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话说完,他顿了顿,又摇摇头。
“开茶楼,置宅子,看来你是真的想要离开侯府。”
姜晚晚见他眼神里并无不满,反而有几分淡淡的欣赏,便大胆点头。
“小侯爷倒也真是大度,就这么看着我一个有了外心的人,这般挥霍侯府的钱吗?”
这个疑问,已经在她心里很久了。
萧晏川却是笑了。
“我不通庶务,也知晓这几年,府中钱财大多是你赚的。”
“再者,这终究是萧云亭欠你的,也是侯府欠你的。”
姜晚晚忍不住摇头。
“不,萧云亭是萧云亭,侯府是侯府。”
“他怎可与小侯爷相提并论。”
萧晏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摇了摇头。
“毕竟也是侯府的子孙,是我的职责。”
姜晚晚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从小养成的理念,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
她自己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许是觉得刚刚的话有些冷硬,萧晏川弯了弯嘴角。
“若不是我要出城,非得回府去骂一骂萧云亭,他自己推走了一位好夫人。”
好夫人?姜晚晚忍不住摇头。
但她不想跟萧晏川讨论这个,便总算想起了她一直都忽略的一件事。
“小侯爷这是要出城?”
在她的印象里,萧晏川可以说是深居简出,除了一些重大场合,他的日常就是练武。
“嗯。”
“我的人在沛县边境,发现了那些‘土匪’的痕迹。”
萧晏川看了她一眼,直白相告。
“又是沛县……”姜晚晚面色沉沉。
“那就祝小侯爷一路顺风,平安归来了。”她退后一步行礼相送。
事到如今,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想到不对劲。
毕竟,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呢?
萧晏川翻身上马,目光落到姜晚晚身上。
姜晚晚保持微笑,目光却忍不住移向他身下的马之上。
那马膘肥体壮,如黑夜一般漆黑,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马鬃也梳理得整整齐齐。
一看就是有一位爱护它的好主人。
那马见她看过去,还仰起头打了个响鼻,英姿勃发,好不威风。
萧晏川稳稳地把马控住,丢下一句“他叫飞影”,就打马离开了。
姜晚晚一直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忍不住莞尔。
“飞影?跟他主人一样。”
“走吧,去京郊的别苑看一看。”
她对着看上去无比紧张的梅儿说道。
“是!二少夫人。”
梅儿明显松了一口气。
见她这幅样子,姜晚晚才后知后觉。
萧晏川沉默寡言,看人的眼神也总是冷冷的,确实是会让人害怕的。
不然今日也不能轻易镇住她那个父亲。
她一开始也是怕的,只是没想到几次相处下来,反而胆子越发大了。
上了马车之后,姜晚晚状似不经意地打量了梅儿一会儿。
今日自己做了不少的事,到铺子里收钱,去赌坊跟父亲要钱,又跟萧晏川说了不少似是而非的话。
即便是路人,恐怕都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这丫头倒也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