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侯爷有请
姜青云气得眼睛和脸都有些涨红了，分外骇人。
姜晚晚心中一寒。
果然是赌徒，一心只为钱，哪里还有什么血脉亲情呢？都是手段罢了。
“不管。”她斩钉截铁，看着姜青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耐心告罄，她直接对着梅儿摆了摆手。
梅儿无比“恭敬”地把姜青云请远了一些，然后赶紧跳上马车。
“走！”
马车呼啸而过，姜青云反应过来之后便开始当街大骂。
“还是你母亲说的对，你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忘恩负义，我姜青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不顺不孝，死后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梅儿轻轻推开车窗，对上的就是无数八卦的目光，有些担忧地看过来。
姜晚晚笑着对她摇了摇头：“无事。”
旁人的评价看法，对她来说已经一文不值，她不可能为了他们的目光再委屈自己了。
“我只希望他们能说到做到，不要再来打扰我。”
“告诉府内账房，不许他再以我的名义支钱。”
姜青云站在原地骂了半天，马车也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还吃了一嘴土。
再对上旁人时不时打量的目光，也觉得脸上无光，用袖子遮住脸匆匆离开。
好歹是个举人，家里面出了不孝女，姜晚晚是丢脸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也绝好不到哪里去。
一场闹剧，并没有打断姜晚晚的计划。
接下来她并没有回侯府，而是亲自去了商行一趟，交代负责人帮她留意合适的闲铺。
然后才像没事人一样回到自己的小院，继续称病，实则是躲在房间里写写画画。
重活一世，每一天都是赚的，所以她格外得平和，格外得有耐心。
许是因为有了方向，这一晚，姜晚晚睡得很好。
一天多下来，也渐渐觉出了梅儿的好处。
虽然不似茉儿那么机灵，但很懂分寸。
不该问的话不会问，不该看的不会看，不该好奇的，也不会好奇。
“二少夫人，听说昨晚二少爷就收用了茉儿，只是，并没有给她名分。”
“所以一大早，她就……回来了。”
姜晚晚一边优雅地用着早饭，一边听梅儿禀报。
“苦着脸做什么？”
她忍不住笑着逗人。
梅儿微微脸红：“奴婢，奴婢只是替您不值！”
“她自己有了外心，现在路走不通了，又想回来求您收留。”
“哪有那么好的事！”
说到后面，她声调忍不住拔高，看样子是真的气急了。
姜晚晚能看出她对自己的忠心并不作伪。
细细想来，前世那些或怜悯或厌弃的面孔里，并没有梅儿。
想来也是，那种情况下，还对自己忠心的人，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即便想到这一点，她也很难立刻对梅儿推心置腹。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还是不要再沾染分毫的好。
“是没有这么好的事。”姜晚晚放下筷子擦擦嘴。
“去告诉她，她的身契已经不在我这了，她现在又是二少爷的人。”
“于情于理，我这院子都没法收留她。”
“是！”梅儿喜笑颜开，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出了门。
很快，姜晚晚就听到了两人的吵架声。
不过吵得再凶，梅儿都没让人再烦到她面前来，倒是让她很满意。
不多时，外面安静下来。
“二少夫人，小侯爷有请。”
梅儿站在门口敲了敲门，目不斜视。
姜晚晚愣了愣，微微一笑：“他倒是动作快。”
既然能主动叫她，说明是已经有了结论。
这一次，院子外早早便有人等候。
对方一身轻甲，不像是小厮，倒像是士兵。
见到她，确认了一下身份，便直接把人往里带。
雷厉风行，不愧是萧晏川的人。
这一次，萧晏川衣冠完好，正襟危坐在院里的石桌旁等她。
姜晚晚还没来得及行礼，便被示意坐下。
他这般郑重，反倒让姜晚晚又忍不住想起了上次的“不庄重”，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脸红。
“派人上山时，已空无一人，但活动过的痕迹仍在。”
萧晏川动手给自己倒了一碗茶，顺手给姜晚晚也倒了一碗。
好歹是“长辈”，姜晚晚有些小心地捧起茶碗抿了一口，以示尊敬。
“那可知他们跑向了何处？”
两个人已经心照不宣，直接开始讨论起来。
至于这次萧晏川对她说了多少个字……
太多了，她懒得数了。
“不知，已去追了。”
萧晏川仰起头，一口把碗里的茶饮尽。
待放下茶碗，一抬头便对上了姜晚晚有些错愕的眼神，忍不住轻咳一声掩饰。
“我不懂茶，见笑。”
说罢，还没等姜晚晚反应，便又正色道。
“云亭妄图谋害你的事，我已知晓。”
“是侯府对不住你，我会去找嫂嫂……”
“小侯爷！”姜晚晚连忙打断他，无奈地笑笑。
“您既然都能查到这个，想必也能查到我都做了什么吧？”
她知道他一向深居简出，也不曾管过这些家长里短的事。
这种时候，他能不包庇萧云亭，能看到她的遭遇和牺牲，她很难不为之所动。
萧晏川默了默，缓缓点头。
姜晚晚发自内心地笑笑：“您也看到了，我有自己的方式。”
这话说得比较委婉，但其实就是不让他再插手的意思。
萧晏川微微皱眉，到底是没有再坚持。
“多谢你提醒。”
他指的是徐薇一事。
姜晚晚笑容更盛：“没什么，这也与我自己息息相关。”
该说的都说完了，她想着也该起身告辞了。
萧晏川却忽然一脸认真地开口。
“离开侯府，对你来说，会很艰难。”
姜晚晚没想到，他能直接通过查到的事情，判断出自己的意图，更意外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毕竟无论是从亲疏还是相处时间来看，他们都交浅言深了。
“我已经决定了。”
心中再感慨，她也没有解释。
语气虽然淡淡的，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即便是和离，对于女子的名声也很是不利。
可她以后不需要家人，也不再想要姻缘，孤身一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萧晏川有一瞬间的震惊，继而眼中闪过赞赏，最后竟然清朗一笑。
“日后，可否向你买情报？”
姜晚晚顿了顿，很快便莞尔。
“其实茶并不难懂，小侯爷或许只是还没有找到心仪的那一味。”
“日后茶楼开张，尽可以多来坐坐，说不定就找到了呢？”
只希望你能稳稳地坐在你的位置上，护好侯府和图纸，不让那对渣男贱女得逞。
两人相视一笑。
转身离开时，姜晚晚下意识地想，上一世的萧晏川，会是什么命运呢？
可惜自己死的太早了，并不知晓之后发生的事。
不过，这样的人，若是因那些阴谋而陨落，实在是让人痛惜……
接下来的几天，姜晚晚亲自去所有的店铺，取走账上一半的银两。
商行负责人动作很快，推荐的地方也让她很满意。
再去最后一家，便能凑齐买下的钱。
“二少夫人，姜老爷刚刚才取走了账上所有的钱啊！”
掌柜一边抹着汗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