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困局
“娘娘，娘娘……”小桃惊呼一声，手中的茶盘险些滑落。我深吸一口气，将那温热的茶杯放回桌上，茶水溅了几滴出来，在红木桌上晕染开来，如同我此刻的心情，混乱不堪。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努力稳住心神，语气尽量平静。小桃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我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御书房内，气氛压抑得可怕。皇上阴沉着脸，坐在龙案前，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将我洞穿。我的心，随着每一步靠近他，都剧烈地跳动着。
“你可知罪？！”皇上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
“皇上，臣妾冤枉啊！”我跪下身，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却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冤枉？那你说说，这个太监所说，可是真的？！”皇上将一本奏折扔到我面前，我颤抖着手打开，上面赫然写着我与那神秘人早有勾结，意图谋害皇上，夺取皇位！
“这…这纯属污蔑！”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荒唐的罪名，心中怒火中烧，却也明白，此刻越是辩解，越显得无力。
“皇上，奴才亲眼所见，陆嫔娘娘与那人在御花园私会，举止亲密，奴才…奴才不敢欺瞒皇上啊！”那太监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控诉着我的“罪行”。
“皇上，臣妾从未见过此人，更遑论私会，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妾啊！”我抬头看着皇上，希望他能看穿这拙劣的谎言，还我一个清白。
然而，皇上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眼中没有丝毫的信任，只有无尽的怀疑和厌恶。
“来人！将陆嫔带回寝宫，严加看管，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皇上一声令下，我便被两名侍卫架起，拖出了御书房。
我绝望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囚禁在那冰冷的宫殿之中，如同待宰的羔羊，孤立无援。
“皇上！皇上！您听奴婢解释啊！小姐是冤枉的！”小桃不顾一切地冲到皇上面前，却被侍卫拦住…...小桃撕心裂肺的声音渐渐远去，我如同被人丢弃的破布娃娃，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绝望，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回到寝宫，昔日里还算得上精致的摆设，此刻在我眼中却如同蒙上了一层灰，黯淡无光。皇上不仅将我禁足，还下令削减了我的月例，如今我这里，竟与冷宫无异了。
小桃被拦在宫门外，我只能从其他宫人口中得知她的消息。她四处奔走，想要为我作证，却处处碰壁，甚至还因此受了不少委屈。我的心，如同被针扎一般，阵阵刺痛。
“娘娘，该用膳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到的是宫女春兰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往日里，她对我虽然算不上恭敬，但也还算尽心，如今，我的失势，让她彻底露出了真面目。
我看着面前那碗清汤寡水的白粥，以及几碟咸菜，毫无胃口。这就是我如今的“生活”，没有尊严，没有希望，如同被困在牢笼中的困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绝望的深渊。
“怎么，娘娘这是嫌弃饭菜粗陋？”春兰见我迟迟不动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娘娘如今可不是从前了，这后宫之中，最是现实不过，娘娘还是早些认清现实为好。”
我放下手中的碗筷，冷冷地看着她：“你退下吧，我不想吃。”
“哟，娘娘这是在跟奴婢摆架子呢？”春兰非但没有退下，反而上前一步，语气中满是嘲讽，“奴婢劝娘娘还是省省力气吧，如今这宫里，可没人把你放在眼里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不想与她一般见识。我起身想要回到内室，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茶杯，“啪”的一声，茶杯碎裂在地上，如同我此刻的心情，支离破碎。
“娘娘真是不小心呢。”春兰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眼中满是鄙夷和嘲讽，“不过，这宫里头的规矩，娘娘可别忘了，损坏了东西，可是要照价赔偿的。”
我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想要什么？”
春兰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她凑近我，低声说道：“奴婢也不贪心，娘娘剩下的那些首饰……”
她的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哟，都在呢，这是在做什么呢？”
我抬头，看到李嬷嬷那张涂满脂粉的脸，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李嬷嬷……”我看着眼前这个一向盛气凌人的女人，心中警铃大作。
“哟，这不是陆嫔娘娘吗？”李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走进来，目光在我和地上的碎瓷片上扫过，“怎么，这是跟下人置气呢？”
“奴婢不敢。”春兰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神情，指着我说道，“是陆嫔娘娘不小心打碎了茶杯，奴婢只是提醒娘娘要按规矩办事。”
我冷冷地看着她们一唱一和，心中厌恶至极。自从我被禁足，这些平日里在我面前卑躬屈膝的奴才，如今都像是换了一副嘴脸，对我动辄呵斥，甚至明目张胆地欺辱。
“李嬷嬷，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哟，瞧您这话说的，老奴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您了？”李嬷嬷阴阳怪气地说道，那双细长的眼睛里满是嘲讽，“再怎么说，您也是皇上曾经宠爱过的嫔妃，老奴怎么也得来关心关心您不是？”
我看着她虚伪的嘴脸，只觉得恶心。她所谓的“关心”，不过是来看我的笑话罢了。
“多谢嬷嬷关心，我这里一切都好。”我淡淡地说道，“如果嬷嬷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我累了，想休息。”
“哎哟，您瞧瞧，这还没说什么呢，就下逐客令了？”李嬷嬷故作惊讶地说道，“看来这禁足几日，娘娘的脾气倒是见长啊。”
我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不想和她多费口舌。
“李嬷嬷，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嬷嬷见我语气不善，这才收敛了几分，她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娘娘，您也知道，这后宫之中，最是现实不过，您如今失了势，这宫里头啊，自然也就没人把你放在眼里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娘娘，您也知道，老奴在宫里头当差多年，多少有些体面，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老奴能帮的，一定帮。”
我看着她，心中冷笑。她这番话，看似是在关心我，实际上却是在暗示我可以给她好处，让她在皇后面前替我说好话。
“多谢嬷嬷好意，我暂时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我拒绝道。
“娘娘，您可别不识好歹！”李嬷嬷见我不领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后宫之中，想要巴结老奴的人多了去了，您……”
“李嬷嬷！”我突然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我敬你是宫中的老人，才对你礼让三分，你别以为我真的怕了你！”
李嬷嬷被我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道：“你……”
“滚出去！”我指着门口，怒吼道，“我不想再看到你！”
李嬷嬷气急败坏地瞪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拂袖而去，临走前，她还故意踢翻了一旁的凳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似乎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我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身心俱疲。这后宫，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不争不抢，就能安稳度日，如今看来，是我太傻了。
春兰见李嬷嬷走了，也连忙灰溜溜地退了出去，只剩下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宫殿里，感受着彻骨的寒冷。
我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心中一片茫然。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原本放在梳妆盒里的一对玉镯不见了……那对玉镯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我一向视若珍宝，每日都会仔细擦拭，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我疯狂地翻遍了梳妆盒，又把整个房间都找了个遍，却依然不见玉镯的踪影。
“小桃！”我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跑到门口，对着门外喊道，“小桃！”
“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小桃闻声赶来，见我神色慌张，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玉镯不见了，”我紧紧地抓住小桃的手，语气急促地说道，“就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那对玉镯。”
小桃听闻，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娘娘，您仔细想想，最后一次见到玉镯是什么时候？”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李嬷嬷离开之前，故意踢翻了凳子……难道……
“是李嬷嬷，一定是她！”我猛地站起身，脑海中浮现出李嬷嬷离开时那阴狠的眼神，心中顿时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她这是在故意羞辱我，甚至是在警告我，如果我不乖乖听她的话，就会遭到更残酷的对待。
我跌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我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天真和软弱，更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将我一步步逼入绝境。
但我不能就这样被打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更要保护好身边的人，不再让他们受到伤害。
“小桃，”我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小桃，“你去帮我办件事……”
我压低声音，在小桃耳边轻声说道，小桃听完，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但很快便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夜深了，整个宫殿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几声虫鸣偶尔打破夜的寂静。
我熄灭了房间里的灯火，借着微弱的月光，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