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受尽冷眼意难平
“姐姐今日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呢。”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心中一惊，猛然回头。
只见陆贵妃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正朝着我这边走来，脸上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我福了福身，淡淡道：“见过贵妃娘娘。”
陆贵妃并没有理会我的问候，径直走到我面前，目光在我身上扫视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妹妹这身打扮倒是素净，只是这颜色，未免也太过暗淡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还在为皇上守丧呢。”
我知道她这是在故意嘲讽我失宠，也不想与她争辩，只是淡淡道：“臣妾身份低微，不敢僭越。”
陆贵妃冷哼一声，伸手理了理自己鬓边的珠钗，那珠钗上的珍珠颗颗饱满圆润，在阳光下散发着莹莹的光泽，与我头上那支朴素的银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妹妹这话说的，如今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娘，还有谁的身份比你我更高贵呢？”陆贵妃说着，目光又落在了我身后的那片花圃上，“只是可惜了这满园的春色，妹妹如今怕是也没有心思欣赏了吧。”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片花圃中，各色花朵竞相开放，争奇斗艳，美不胜收。我心中苦笑，是啊，花开得再美，又与我何干呢？
“妹妹可知，这花啊，最怕的就是无人欣赏，一旦失去了人们的宠爱，便会如同昨日黄花，无人问津。”陆贵妃说着，突然伸手折下一朵开得正艳的牡丹，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其扔在了地上。
那朵牡丹被她这么一扔，花瓣顿时飘落了几片，原本娇艳欲滴的花朵，瞬间变得残破不堪。我看着那朵被随意丢弃的牡丹，心中没来由地一阵酸楚。
“妹妹说是不是啊？”陆贵妃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充满了得意和嘲讽。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正欲开口，却感觉到身后的小桃猛地向前一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小桃被我拉住，却仍旧气鼓鼓地瞪着陆贵妃，说道：“贵妃娘娘这话未免太过分了，我家娘娘只是……”
“放肆！”小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贵妃身边的一个宫女厉声打断，“贵妃娘娘在此，岂容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放肆！”
那宫女说着，便伸手将小桃一把推开，小桃猝不及防，被她推得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小桃！”我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小桃，怒视着那名宫女，冷声道，“你做什么？！”
那宫女见我生气，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起来，斜着眼睛看着我，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嫔妃娘娘这是要为一个下人出头吗？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这口气，我忍！
“我们走。”我拉着小桃，转身欲走。
“慢着！”陆贵妃却在这时开口叫住了我，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妹妹可真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我停住脚步，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妹妹应该知道，在这后宫之中，最重要的是什么。”陆贵妃见我不说话，也不恼，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是皇上的宠爱，是权势，是地位！没有这些，你什么都不是！”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根尖锐的刺，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我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在滴血。
“陆婉儿，”陆贵妃突然收起笑容，目光凌厉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这后宫，早晚是我的！”
她说着，猛地扬起手，我本能地闭上眼睛，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我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我睁开眼，只见陆贵妃的手还僵硬地停在半空中，而她的贴身宫女，翠儿，正捂着脸颊，满脸震惊和不可置信。
“你……你敢打我？”翠儿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陆贵妃竟然会打她。
陆贵妃冷哼一声，收回手，理了理衣袖，淡淡地说道：“以下犯上，该打！”
周围的宫女们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祸上身。我看到她们眼中闪烁的幸灾乐祸，心中一阵苦涩。
陆贵妃不再看我，转身离去，她身后的宫女们也迅速跟上，只留下我和小桃站在原地，像两个被遗弃的木偶。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像无数只蚊虫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我感觉自己的脸像火烧一样，羞愤、屈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将我淹没。
我咬紧牙关，拉着小桃的手，快步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回到清心殿，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小桃慌忙拿出手帕为我擦拭眼泪，焦急地说道：“娘娘，您别哭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我知道她说得对，可我就是忍不住，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空有一身美丽的羽毛，却没有自由，只能任人摆布。
“小桃，”我哽咽着说道，“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一无是处？”
小桃愣了一下，随即慌忙摇头，说道：“娘娘，您别听她胡说，您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我苦笑一声，是啊，在小桃眼中，我自然是最好的，可在这吃人的后宫，善良和温柔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无力地靠在软榻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一片茫然。我该怎么办？难道我真的要一辈子都这样活下去吗？不，我不要！
我猛地坐起身，眼中闪过一抹坚定，我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我要改变，我要……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起伏的胸口。小桃见我神色有异，连忙递上一杯热茶，关切道：“娘娘，您没事吧？”
我接过茶，却没有喝，只是紧紧握着温热的茶杯，像是握住了一丝希望。小桃说得对，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算是为了自己，我也要振作起来。
可是，在这深宫之中，一个失宠的嫔妃，又能做什么呢？我茫然四顾，这清心殿虽然名为“清心”，可对我来说，却更像是一座华丽的囚笼，将我困于方寸之地。
“小桃，你说，我现在还能做些什么？”我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小桃也沉默了，她虽然忠心，却也只是一个丫鬟，在这后宫之中，人微言轻，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宫殿屋檐上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我的心，却如同这深秋的落叶，一片冰凉。
“娘娘，您别担心，”小桃见我神色黯然，忍不住开口安慰道，“您还有奴婢呢，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
我转过身，看着小桃那双清澈的眼睛，心中涌起一丝暖意。是啊，我还有小桃，还有……
正当我努力寻找着希望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陆贵妃宫里的李嬷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