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都是自己人
两人相视了一眼，显然现在不是叙旧问原因的好时机。
“现在怎么办？”
唐卿卿低声说着，这才注意到季昀已经换了一身行头，玄黑色的行军服穿着，露出劲瘦的腰身，肩上背着一把黑色的弓弩。
想来，那支一路引她过来的箭，就是季昀射的。
季昀没有回答她的话，一手拽住她的手腕，往一处农舍家里带。
“你.....你让我躲在狗窝？！”
季昀一点不妥都不觉得，“没让你躲猪圈就不错了。”
季昀指了指旁边臭气熏天的猪圈，同时猪圈里的猪仿佛听懂了季昀的话似的，都开始用鼻子拱着栅栏哼哼。
唐卿卿被这幅万猪哼哼的画面吓到了，相比之下，用废木材和草垛搭着的狗窝要好的多。
狗窝里有条黑狗，冲着唐卿卿又跳又叫，却被季昀喝了一声：“安静。”
那条皮滑油顺的黑狗立马趴伏在地上，肚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坐下。”
那条黑狗翻了个身，露出白花花的肚皮撒娇，然后又翻回来坐好，傻傻的吐出舌头。
“这狗，你养的？”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唐卿卿忍不住表达她愚蠢的惊讶。
季昀没回答，用了个白眼代替答案，催促道，“快进去。”
唐卿卿猫着腰，捏紧鼻子进去。
正想抗议这里的空间狭小，空气都是灰尘和狗身上的味道，却被季昀先一步把话堵住了：“别说话，我等下过来接你。”
几乎是在季昀说完的下一秒，几个穿铁戴甲的士兵就已经把这里围起来了。
季昀几个闪身，撑着猪圈旁边的墙壁跳到旁边的屋顶上。
没想到这间农舍里里外外都已经围了人，季昀才在屋顶上站好，一点点踩动砖瓦的声音立马被人听到。
“谁？！”
季昀状似无辜的举起手，向下抛出一块腰间的令牌。
“都是自己人。”
屋顶下的士兵接过令牌，谨慎的神情立马就缓和下来了。
“我是弓弩手，刚伏击敌人差点被发现了。”
季昀从屋顶跳下来，穿的确实是弓弩手的行军服，背上的弓弩也有军营标志，于是彻底放下戒备心来。
“人往你那边儿跑过来的，看到他往哪个地方去的吗？”
季昀指向另一边：“西南角。”
“往西南角地方去了。”
而另一边，几处人围着农舍一寸寸的开始围搜。
黑狗闻到有生人的气息，立马跳起来狂吠。
“这狗真凶。”
一个搜查士兵虽如此说，但目露凶意。
“算了算了，一条畜生罢了，不要找麻烦。”另一个士兵出来劝说。
其它几位士兵搜了农舍各处，唯独放过了狗窝和猪圈两处。
“这些地方都没有？”
带头领队的，质问了一声。
“还有这两处。”一个士兵指着狂吠的黑狗身后的窝，和臭气熏天的猪圈。
“别侥幸，这两处都搜一下。”
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但士兵还是小心地靠近那条黑狗。
那条狗叫嚣的凶，脖颈被身后的铁链栓住，不至于冲出来咬人。
“畜生，再叫把你杀了！！”
唐卿卿忍不住抱紧自己的膝盖，悄悄往里面更深处挤。
眼看着那只手已经伸向来了，唐卿卿屏住呼吸。
却在此刻，一道声音阻止了那只手继续探进：“有人说，看到人往西南方向去了。”
那只手收回，士兵回答：“没有。”
蒙住口鼻搜索猪圈的士兵摇头：“这里也没有。”
一群人迅速撤退，往西南方向追。
过了好一会儿，唐卿卿躲在窝里，也不敢出来，直到蹲的腿发麻，才听到熟悉的声音开口：“出来吧。”
唐卿卿灰头土脸的弯腰出来，抬头对上季昀居高临下的脸。
“不是说好已成功达到北周，怎么来北齐了呢？”
“那您呢？”唐卿卿皮笑肉不笑的道，“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我吗？”
两个都不是诚实的人，玩什么聊斋呢？
季昀难得羞赧的侧过头，摸了摸鼻子：“你不是要去北周吗？刚好北齐征兵有工资拿，我就去了呗。”
“我要去北周，你就要去北齐当兵啊？还顺便？！”唐卿卿站起来，单手捏季昀的耳朵，“那打起来的时候，你也顺便把我抓起来呗。”
季昀不吭声，唐卿卿大怒：“你小子还真这么想的？！”
季昀这小崽子是她一手养大的，看到季昀这幅默不作声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说对了。
季昀小声抗议：“揪着疼。”
唐卿卿听完，更用力的拧了一下。
季昀不敢反抗，平时也就过一过嘴瘾，“要是两国真打起来了，你落我手里，总比落其他人手里，要好的多。”
唐卿卿听完此话，已经决定大发慈悲的原谅他一次，却没想到，季昀话音突转：“谁知道，你蠢乎乎的，北周和北齐都分不清楚。”
“那只传音纸鹤上的墨水都还没干透，给送到训练营里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离此地不远。”
“又笨又蠢的，被人当成细作。”
唐卿卿：“..........”
她觉得自己被季昀的话深深给冒犯到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于是装作没听见。
“你说你们训练营就在不远处，那你怎么过来的？”
季昀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这里，都是我们训练营在这里巡逻防守，我是接到紧急通知，骑马过来的。”
“你运气是好，今天是碰上我了，而不是一群养鹰的家伙。”
“他们的鹰要是被放出来，你就是藏在地里三尺，都能给你找出来。”
唐卿卿抓住季昀的手臂，神情真挚恳切、情深义重：“给我钱。”
“没钱了，你给我点儿，有空我还你。”
“我要回北周。”
季昀的脸几乎已经石裂了，“你见到我就说这个？”
唐卿卿疑惑，那还咋了嘛，季昀在军营里看起来混得风生水起，也不需要操心啊。
唐卿卿想了想，后知后觉的补充道：“你注意安全。”
季昀脸色难堪：“行，钱给你。”
说完，他从怀襟里取下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你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