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彪悍的秦娅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儿子无法继承猎妖人的血统,孙子却可以。
因此在孙子十八岁的时候,我为他准备了“成人礼”。
我不清楚被我夺舍的后代灵魂去了何处,或是遭受了怎样的处理,但这种行为实在令人作呕,且胆寒。
而且更令人憎恶的事,女人在陈家只是工具。他们生完孩子,没有陪伴在孩子身边的资格,被打入“冷宫”,活活折磨而死。
想到这,我脑中浮现出一幅场景:我夺舍成功后,又挑选优质的女人,不知是哪家小姐,生了儿子。准确说是曾孙,她养了曾孙五六年,我将其关进画牢里。我带走曾孙培养至十八岁,完成夺舍我变成了曾曾孙。然后我挑选女人生子,重复的流程。一直到宋朝,改名姓陈。
第一个陈家的老祖宗,陈怀良出现——其实还是我。然后继续重复此流程,一直到陈醉这一代,1990年。
儿子辈没有“山海之力”,即便发现我的密谋,也没办法与我抗衡,孙子有此潜力,却也只是孩子,无法与我抗衡。所以陈家血脉根本没有挣扎反抗的力量。一想到这,我就能感受到他们的无助与悲惨。
现在我突然能理解,我的“姑姑”,陈焕彪的女儿,也就是吴英陈的母亲,受不了陈家,而自杀。
放在任何一个正常人谁不会崩溃。
这是何等的变态,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我会做出这种事来。
望着窗户里的我自己的影像,我不由骂了一句:“太变态了,我居然是那种人!”
我越想越憎恶,死死地握着拳头,有一种自杀的冲动——干脆从车里跳出去撞死算了!
我死了,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尸体。可在陈家来看,一个恶魔死了,陈家得救了。世界安静了。
车窗里的我,牙咬得越紧,狞相毕露。
沙小薇还在和我说话,见我没反应,转头问我:“大叔,你干什么呢,怎么照镜子照得咬牙切齿?”
我仍旧盯着自己,没理会她。
她摇了摇头自己忙自己的了。
我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又开始担心,如果我恢复记忆,会不会再次变成魔头夏嵚,然后反手杀了沙小薇、表弟他们?
我忧心忡忡。
我们回到植物园后,各自回了休息区。
一回到休息区,我更加阻止不了这种思想,自我厌恶如开闸的洪水猛兽一般,席卷着我的神经。
自打知道我就是夏嵚后,心中出现了一团闷云在围绕,我想发泄,我想怒吼,想去死!
我锁上了房门,现在一看到人我就十分烦躁,谁都不想交谈,只想一个人在屋子里发愣。
这几天里,沙小薇、邵博和表弟还有许朗敲我的门,我没开,以至于他们以为我自杀了。
最后地狼王化身成地狼怪把门撞开了,他们看见我时,吓了一跳,沙小薇说我的表情比地狼王更可怕。
她试图安慰我,最后被我一成不变的表情驱退了。
表弟也试图劝我,笑话讲了一百多个,自己笑的,肚子疼进了医院。
秦娅给我打了很多电话,我也没接。
她在短信里给我发了消息,说“小曼已经奔赴美国,半个月后举行婚礼,叫我带着表弟等人过去。”
我没有回复。
这种躁闷不想与任何人交流的情绪一直持续了很多天,一直到了圣诞节前夕。
这天秦娅来了,她笔直地走到我的休息区,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指着我骂道:“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一愣,忽然想起了表弟死的时候,我气势颓靡时,她也是这副凶相,对我劈头盖脸一顿骂。
我看了她一眼,仍旧发愣。
秦娅又呵斥我说了几句,发现我死猪不怕开水烫。
她怒了,她是真怒了。
她不像沙小薇,沙小薇会生气,但是不动手。
可她不一样,一脚就踢我头上了。
她穿的高跟鞋,鞋尖踢得我全身一抽。
我立即站了起来,握着拳头狠狠地瞪着她。
秦娅可能刚下班就跑过来了,警服都没来得及脱,她挺着身子,仰着头,一副女将的势头,回瞪着我,好似我是一个顽固的歹徒。
“怎么,想打我啊,动手啊。”
我颤抖的拳头,握了半分钟,松下了,再次坐在了床上:“你回去吧。”
“陈醉!你是不又犯病了!”
我没回应她。
她忽然走过来,“啪”的一下又打在我脸上了,怒喝:“你活了好几千年,就是这一副衰样?你还好意思活那么久,就这点承受能力吗。你不是要找「山海妖卷」吗,阻止什么门吗。你就这德性,能阻止谁啊,连我都阻止不了!”
说着她又一巴掌。
她继续连珠炮般地轰炸我:“我还是那句话,你就不是个男人,连樊白夜一个手指都比不上,她姐姐去了,他想尽办法都要让他姐姐复活,而如果有一天我们都死了,靠你一个人把我们复活,一点指望都没有。你就是懦弱、无能,你就算活一万年也就这样!”
我瞪着她,呼吸急促,冷汗直流,脑仁嗡嗡作响,她的话句句如剑,戳在我的自尊心上。
秦娅冷哼一声:“你瞪着我干什么,怎么,就和女人有能耐?要不要打我一顿,让你痛快痛快?”
“喂,这姐姐这么生猛的吗。”沙小薇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表弟的声音:“诶呀,我也不知道啊,这也太吓人了,以后可别找这样的老婆。”
秦娅瞪着眼睛,转过头,嚷道:“滚开!”
两人连忙逃走了。
秦娅说得对,“九仙门”这个毒瘤因我而生,就要因我而灭。
我怎么能陷入个人的私情泥潭之中,我要走出来,去扼杀,湮灭它!
我要彻彻底底,洗净“九仙门”的所有邪教徒,最后我也要离开人世,还给世界一个清净。
我怔了好半晌,才张了张嘴说:“抱歉,我不应该把情绪转移在你们身上,我更不应该蜷缩在角落发抖。”
秦娅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纸巾,走过来,擦了擦她鞋尖在我头上留下的血。
“这才是我认识的陈醉,那个我最初遇见的陈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