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漫步荒野

为了防止失忆的我迷路，马利克很贴心地给肖音提供了一张地图——不过是他现场手绘的，粗略至极，画功就跟幼儿园大班的娃水平差不多。

肖音倒是能理解。世界历经浩劫后二十年，想要人家给你一张印刷品地图，明显不现实。但令肖音惊讶的是，那张纸…是新造的，而非“星尘浩劫”前的遗留物。

马利克说他们其实有一个组织完备的幸存者组织，称之为「联合会」，包括开拓者商站在内，在荒野上控制着大大小小十来座庇护所。

其中最大的一座是「黑原镇」，也即「联合会」的首府，是一整片炼油工改造而成的，那里的居民仍掌握着采掘与提炼石油的技术…有一些工业产品能够被生产出来，包括燃油，纸张，甚至药品…虽然成本非常高。

开拓者商站中储备着数量不菲的燃料，皮卡能开动，探照灯能通电开启。说明这个「联合会」确实掌握着相当程度的科学技术，或许，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让人绝望。

肖音边走边想。

对这世界，还有太多事情我不够了解。

或许，我该多琢磨琢磨那位无名女神给的神谕：“不知道你能干什么，也不想驱使你去干什么。”——我是个超越者，拥有不死之身的超越者，我一定能干很多事。

但在那之前，我必须对这个世界，有更深入的了解。

因为它是真实的，并不会围绕着我运转，就算我有不死的生命，依然有可能踏错一步，万劫不复。

“你说对不对，威尔？”肖音问道，“我是一个多么富于思辨精神的超越者，你说是吧？”

没人回应。至今肖音仍不知道，威尔这家伙是不是就那样挂了。但在荒野中独行，实在是有些令人心神不宁，就算自问自答，肖音也需要找个能说话的对象。

他路过一片玉米地，硕大的苞谷结在茎节上，把秸杆都快压弯了。肖音咽了下口水，努力控制住了掰个苞谷尝下鲜的冲动。

马利克警告过肖音。荒野中有大量长满累累硕果的植物，也有无数看似肥壮的野生动物四处奔跑，但是，所有的这一切，都不是人类能够食用的。

蓝黑色的光痕显现在他们的外表，也深入种心或骨髓。那是星尘的污染印记。

发疯是最轻的食用后果，而且是不可逆转的，更严重的，就是加入畸变体的大家庭了。

马利克说他看到过一个倒霉蛋，在野外误饮了被星尘污染的泉水，还没喝完呢，就发现杯子陷进了嘴巴里，与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了。之后不到半分钟，他就彻底理智崩溃，在做出更疯狂危险的举动前，同伴们举枪送走了他。

肖音可不想因为贪嘴让脸上长棵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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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临溪变电站时，晌午已过。晚秋时节的阴雨总算停了，太阳从天边露出了一角，照亮了这座寂静无人的浩劫前建筑。

这地方比肖音想象得要大，占地面积至少能顶上三个或四个开拓者商站，而且是那种挺坚固的混凝土建筑，大部分结构至今仍是完好的。

要在这地方除鼠？那可不得多花点时间。肖音一边想，一边从背上取下AKM突击步枪，打开了枪机保险。

说来有些离谱，肖音一开始还以为蜉蝣会用到什么更高端大气的武器呢，结果，依然只有枪，而且弹药上好像也没特别的——比如，他问马利克，为何不用银子弹？这是否会对异常物或畸变体有独特的暴击效果？并更有仪式感一些？

但马利克只是非常无语地看着肖音。

行吧，一力降十会，常言道，再强的畸变体也顶不住一发88口径炮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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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入建筑内部并不费劲，只有一头鹿发现了肖音。这怪异的动物只有两条腿，并且全长在躯体的中间，从侧面看好像是模特在走猫步，还挺魅惑的呢。

彼此互瞪了一眼后，肖音伸出一根手指贴在嘴唇上，示意它安静。它抬起一只腿也放在嘴上，表示大家各走各路。肖音满意地点点头。

逐渐见怪不怪了。

沿着嘎吱作响的铁楼梯搜索了几分钟后，肖音在一处拐角发现了第一个目标。三发子弹的点射，那只硕鼠中弹从高处摔了下去，坠地时响起一阵血肉冲击，混杂着陶瓷破碎的古怪声响。

肖音凭栏往下望去，隐隐看见一滩蓝黑色的模糊血液，当中的身体碎片已经砸得分不清哪里是肉，皮，骨头，或者陶瓷了。

和之前绝境岛上遇到的人形畸变体一样。有机质与无机质扭曲结合在一起的怪物。

他不知道这些明显已失去生物特性（看着完全不需要进食，连口器和消化系统都没有）的家伙，为何对人类仍抱有那么强烈的攻击欲望？

或许，就像恐怖片里的丧尸一样，在被「星尘」感染后生产了继续扩大传播的本能？也可能，是对未被「星尘」影响的生命有了排斥的敌意，必须除之而后快？

鬼知道，这些问题以后可以再深究。眼下，自己的工作是这些怪物全清除干净。

肖音端起枪，继续向建筑的更深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