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张照片
自从第一个杀人案发生后，我和孟平都不约而同的直接住在了警局休息室，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我脑海里一幕幕闪现杨勋和车驰的死状以及那个女士罗马凉鞋，晚上的警局静悄悄的，想的出神，感觉背后一股凉气升上来，竟然觉得毛骨悚然。“哎！小孟，你跟我去一趟水房呗，去泡杯红茶，喝点茶压压惊，我回想这两个案件，越想越觉得可怕！我自己这会不敢去。”
孟平扑哧一笑：“就你这胆，咋非得报警校呢，你说你毕业考咋得的第一名？”
我说：“不是胆小，就是怕出去碰见车驰父母，觉得自己应付不过来，我最害怕这种场面了。”
孟平起身，披上外套，踩着趿拉板就要往外走，边走边说：“行行行，我和你一起，走吧。”
接完水回来的路上，还是遇见了车迟的父母，车母瘫坐在地上涕泪横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车父顾不上安慰她，背对着她偷偷抹泪，不想看见这种场面，还是看见了，父母该多么心碎啊，儿子博士毕业后在高校当老师，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在即将成家立业的年纪被杀害，留下一对孤孤单单的父母，该如何在不算长的余生里痛苦的活着呢，看着心肝的孩子死的这么惨烈，有那么一瞬间，作为父母应该有像被撕碎的那般心疼吧，孩子该有多痛苦啊，如果思念有回声，应该会震耳欲聋吧，甚至想把这痛苦转移给自己，让孩子快快乐乐的活着。走廊里车母的哭声穿透这悲凉的秋天，彷佛在告诉凶手：无论你隐藏的多么深，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一定会把你捉拿归案。”
我喝着红茶，翻着过往的案件资料，想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案件，或者是其他地区的相似作案手段，想在里面找到一些启示，但是什么都没找到。我打开电脑搜索是否有组织是罗马鞋的标识，以及罗马鞋的发展历史，均无所获，只能明天找到车驰的父母当面问一下受害人的基础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我买了些东西去车驰家里走访，车驰的妈妈精神依然恍惚，但是好在能够配合我做简单的调查。
我问：“车驰近期有和你们吐槽过一些人或事情吗？”
车父说：“他自己有房子，很少回家，回家也是说一些家庭里短，很少跟我们说学校的事情。”
我又问：“车驰有女朋友吗？”
车母先开口说：“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不张罗给小驰安排相亲，可能他就不会出事了啊！”
车父打断说：“我们最近一直给车驰安排相亲，想着他也到了适婚年龄，我们老两口也岁数不小了，能早点抱孙子，但是他一直不太乐意，安排的相亲一次也没去过，总说什么我们别管了，他有心仪的对象，如果能追到，后半辈子我和他妈就高枕无忧了，到时候他的前途也能更好。”
我问：“那您两位知道车驰说的这个女孩是谁吗？”
车父说：“那不知道，问他也不说，这孩子挺有主见的，向来只听自己的，我们做父母的参与他的事情少的很，哎，我和他妈都是普通退休职工，工作上也帮不了他太多，所以基本也很少过问他的工作和私事。”
我说：“叔叔阿姨，我可以去车驰房间看一下吗？”
车父说：“可以，您跟我来吧，我带您过去。我们家比较小，两室一厅的房子住了很多年，地段靠近市中心，买菜啥的便宜且方便，而且邻里邻居的都住在周围，我和他妈不愿意搬走，车驰在师大工作后，觉得家里太小了，想要个书房，后来想着他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就给他在开发区买了一套新房，要我说那边风水不好，离师大多远啊，现在还出了这事，哎！”
我跟随车父进入车驰的房间，房间不大，屋子收拾的很干净，开门一股LOC HerBer经典香薰味道扑面而来，新换的桌椅和老旧的墙皮不太搭配，看得出来应该是重新更换的，整体风格偏复古轻奢，和门外朴素的家具风格截然不同。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屋子收拾的很干净，我走到书桌前，书桌上摆着一张相了框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男孩和女孩，十四五岁左右的样子，照片的背景看着像是一个花园，我拿起照片，相框的边框已经稍有褪色，看的出来应该经常拿着端详，我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片，又翻看了桌上的其他东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书桌旁是一个大的衣柜，我打开柜子看了一眼，虽然我不怎么穿牌子，但是也能看出来，柜子里的几款大衣都是巴黎世家和古驰的经典款式。
我走出房门，问车父：“叔叔，我刚看见桌上有张照片，是车老师小时候的照片吗？”
车父点点头：“对，是他初中和同学的毕业照，还有别的毕业照，年头长了，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就剩下这张了。”
我说：“这个同学您知道是谁吗？”
车父说：“是他初中同学，叫啥我还真不知道。”
我说：“车驰是哪个初中毕业的?”
车父说：“小驰初中在新远中学上的，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初中成绩名列前茅，哎!造的什么孽啊！”
我说：“他是哪一年从新远毕业的，您还记得吗”
车父说：“2005年，我记得很清楚，那年下了一场暴风雪，我们冒着雪带孩子去的山阳一高报的名。”
我安慰了车驰的父母，就开车径直去了新远中学，冥冥之中，我感觉这两张毕业照片有点问题，想查清楚照片上的两个女孩是谁。大概开了两个多小时，我来到了新远，新远中学是一所私立学校，位于市北郊附近，这个学校一直以升学率很高而出名，学校收费很贵，很多年前，这所学校在山阳市多所公立初中异军突起，成绩也非常好，很多县镇学校遭遇冲击，生源数量大量减少而合并，山阳给学生提供住宿，这就使得很多工作忙的父母愿意多花点钱把孩子送到这里。
哇，这学校的基础设施真的比我的初中好多了，我拿着工作证直接来到档案室，档案室老师看见我有点诧异，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我已经习以为常，经常有人一听配合警察做调查，就是她这个反应。我说明来由后，档案室的老师要我等下，说她必须找学校负责人说明情况，我等着校长和他一起过来，校长看见我寒暄了一阵，让档案室老师给我找照片上的女孩，由于档案已经提走，只能凭借学校记录，来匹配这个女孩的信息。
资料显示，这个女孩叫吴言，是山阳市文化局的局长的女儿，和受害人车驰是同班同学，我又让档案老师查找一下学校过往是否有一个叫杨勋的学生，档案室查找了所有过往在这里上学的叫杨勋的学生，我核对了一下，都不是受害者杨勋。
学校资料显示，吴言成绩一般，是学校的艺术生，高考也是走的艺术路线，在学校积极参与各类活动，表现优异，没有记过现象；车驰成绩较为优异，班级排名一直较为靠前，中考成绩在当年也是名列前茅，全是奖励记录，没有记过现象。
我问：“这俩学生在学校期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呢？”
校长呵呵一笑：“这过了这么多年，学生这么多，就算是班主任估计也记不清了。”
我问：“他们的班主任是谁？”
档案老师说：“资料记录，当时他俩的班主任是李韵老师。”
校长说：“李韵老师目前不在我们学校教课了，带完他们这届毕业班，由于教学水平优异被调去公立学校了，当时调去的学校是山阳市一中，不过现在就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那块了。”
我说：“李韵老师的住址方便给我一下吗？”
校长说：“当然可以，但是这个地址也就是当时她刚还在我们学校时候填写的，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变化。”
“没关系，感谢学校配合调查。”我回复道。
从档案室离开后，我看到了刚刚一直在往我们这边瞅的保洁阿姨速度很快的闪到到了两栋楼的夹道里面，从我到档案室楼下开始，这个阿姨就一直盯着我看，我一直假装不知道，刚刚透过档案柜子的玻璃门，我又看见这个阿姨在往屋里看，见过好奇的，没见过这么好奇的，我告诉校长：“林校长，早就听说咱们学校设施和成绩都是一流的，您忙去吧，我自己转一圈，看看咱们学校环境。”校长一开始死活不同意我自己转，一定要陪着我一起，左不过我态度坚决，最后还是放我自己在学校溜达。
档案室在学校进门左侧的位置，沿着主干道往里继续走，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长长的被二层楼遮住太阳的长廊，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感袭来，中午，学生拿着饭碗排着长队在往二楼走，二楼应该是学生食堂，阴冷的连廊两侧墙壁张贴着月考排名榜和年纪前五十名学生的光荣榜，连廊把整个学校横截成两个校区，初中部和小学部，我没有过多看学校环境，而是径直走到了保洁阿姨消失的夹道，夹道非常逼仄，刚刚容下一个人可以行走，走出去后是学校的后勤处，有点脏兮兮的，阿姨正在洗拖把，跟我两眼对视了，我叫住她：“你好，我是山阳市警察，来学校查一些信息，你刚刚一直跟着我们，是有啥事要说吗？”阿姨低下头，又开始摆弄拖把，“我没啥事，我就是看有人来，以为哪个家长呢，就是好奇，好奇，没别的事。”可能就是一个好奇阿姨吧，我没多想，想着还要去师大调查，车程较远，就迅速离开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