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飞鸟归林,蛟龙入海
不得不说,哈洛克精的很,这世道还能管好领地的,不是自己有点东西,就是手下有点东西,反正都不是啥省油的灯。
哈洛克没有明说选王之剑的状态,反而含糊其辞的让亚南等,就是吃准了他作为巫师想要研究选王之剑的那股劲儿。
在此之前,他再提出让亚南去看一看选王之剑,打消其疑虑,让他不得不为了选王之剑留在阿卡姆城,到时候那些贼人想要抢剑,他这个四阶大巫师自然不能干坐着,就只能被迫加入阿卡姆的势力参与保护选王之剑的流程。
打的一手好算盘,要不是亚南压根就没打算像寻常巫师一样研究选王之剑,也没巫师那股死脑筋,还真会被哈洛克拿捏住。
“行吧,你先让我看看,我再决定留不留下来。”
亚南明面上答应,背地里已经在谋划怎么抢剑了。
哈洛克大喜,又说了一堆好话。
两人一拍脑,想着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明天哈洛克要去送公爵离开,亚南也要和使节团打声招呼顺便送海,都腾不出时间来,索性就把看剑的日子定在后天。
当晚,哈洛克大摆筵席,邀请了那些还没有离开的巫师。
次日一早,最后一批巫师们也离开庄园,跟随使者团,前去和自己的学生在帕多大学汇合。
这时,需要前往莱塔尼亚的巫师和学徒,可以缴纳一笔费用在阿卡姆城办理出境证明,跟着使者团一同离开前往莱塔尼亚,至于停留的时间视具体情况而定,像海这类求学的,如果通过了万想图书馆的入学考试,基本上都能待到毕业。
阿卡姆城的城门口,莱迪亚是使者团里第一批出发回莱塔尼亚的人,海就是跟着他们的队伍,因为签了巫师间专属的魔法交易卷轴‘契约书’的缘故,亚南也不怕使者团在途中使绊子或者丢下海。
作为老师,他今天自然是要亲自送海出行。
海不知道从哪找了顶大帽子,身上也换成了另一套便捷的黑色衬衣加小斗篷,看起来倒是像个侠客,而非巫师。
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无言,海跟在亚南身后,使节团身后,表情很难受,苦着脸,随时都像是要哭出来样。
黑海岸的港口就要到了,天边的鱼肚白渐渐被晨光染成了淡金色,前往莱塔尼亚的船只靠在岸边,桅杆高耸,帆布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向使者团,还能够从中听见风声中里此起彼伏的海鸥叫声。
艳阳天,无雪,小风,是个送行的好日子。
两边的寒松还敛着白,不肯冬天的离去。
来年此时,寒冬会一如既往的笼罩黑海岸,但师徒却是见不到了。
离港口还有一段距离,要走一段石板路,过一座小桥,穿两三商贩的摊位,才是那没有尽头也没有终点的航线。
使者团的脚步放缓稍许,过了桥,和随行的巫师和学徒拉开距离,其中不乏有着像亚南这样,并不打算去莱塔尼亚的巫师。
亚南凝视着使者团的背影,忽然停在桥前,身后的海却是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上,发出嘶的轻叫。
海捂着额头,眼波闪闪的望着亚南,“老师?”
虽然早有准备,但好歹是亲自教了快四年的学生,说没点感情那都是假的。
亚南渍了一声,半弓身子,和海的视线齐平,帮她捋过发丝到耳侧:“海,你准备好了吗?”
海点了点头,尽管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强,“老师,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闻言,亚南无比自然的笑了笑,“不要有压力,我的期望并不重要,做好你自己,不要误入歧途,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你要去当一个坏人,做好事,这样世界上就不会有难到你的事了。”
“我...”
海犹豫再三,撇过头,“我会的。”
“无需勉强。”亚南叹息,直起腰杆,目光再次穿过桥对岸的使节团,停留在港口挂着帆的大船上。
海软濡,不舍的扯了下亚南的小指,“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早点回去吧,天挺冷的。”
回过神,亚南应了声,取出一个钱袋,交给了海:“这里面有100金龙,你拿着用,以后我可能就帮不上什么忙了,你知道的,团里那群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得多顾着点他们。”
海接过钱袋,紧紧握住亚南的手,眼中泪光朦胧,“嗯嗯,老师,保重。”
“行了,走吧,我就不耽搁你了,去那边后,多动脑,少动情,不要学我动不动就杀人,但也别当软蛋,巫师要的是理性思考,不是感性冲动,天凉了就多穿点衣服......”
和海拥抱后,亚南目送着少女的离开,时间流逝,风刮的更急了,吹落了不少松针叶,也吹得他心里痒痒的。
在桥梁的对面,海几步一回首,眼中尽是不舍,直至她的身影渐渐远去,融入了使节团中,两人交错的视线才被人群终止。
她这一走,多是死别。
这个世界的通讯和交通并不发达,而他今后的计划也并没有莱塔尼亚的一环,虽然当时说是和海约定了等她有所成就后就会去找她,但那也只是用来哄骗小姑娘的话术而已,只当是给她一个前进的目标,不至于陷入青春期少年的茫然无措中罢了。
莱塔尼亚是不会去了,海也是见不到了。
亚南莫名有一种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小棉袄出嫁国外的感觉。
老泪纵横,被他一把抹过。
海这一走,他算是天公度外人,看山看水自由身,自此再无什么牵挂,只剩下和魔盗团那群通缉犯亡命天涯的日子了。
桥下的河水静静流,天上的云朵慢慢飘,时间就在落叶和朝晖中溜走,等亚南回过神来,上午就像他这前半生一样逝去,码头早就没有船只为他停留,只剩下来三三两两的工人在闲谈。
周围的寒松依旧挺拔,它们的枝干上挂着未融的雪,白得刺眼,白得让人心痛,风一吹,就会抖落不少。
亚南吸了吸鼻涕,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大道上两三结伴的冒险家团伙中。
桥下波光粼粼的河水,似乎还残存着两人的倒影,它们背道而驰,交错而行。
带着魔盗团和海逃亡的记忆,在石板路上渐渐冻结,而逐渐明晰起来的,是第一次和海相遇时的场景。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不知道。”
“你失忆了?”
“不知道。”
“孩子你无敌了,什么都不知道,渍...算了,看你有点实力,以后跟着我干吧,带你飞黄腾达。”
“你能教我魔法吗?”
“哈,孩子,你当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教你这个小不点魔法?”
“求你了,教教我吧。”
“麻烦玩意,滚吧滚吧,我不教,劝人学魔法,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老师,是叫老师吧?老师,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