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通灵术
“追逐知识，而非力量，探索奥秘，而非权利。”
在莱塔尼亚使者和一众三阶巫师、巫师协会工作者的见证下，亚南和塞班以圣灵和自身之名起誓，立下了‘巫师咒誓’。
刺破手指，用血液作为承诺，铭刻于炼金卷轴之上，是为巫师间最毒辣的赌约。
魔法决斗只是小打小闹，而巫师咒誓则是双方的关系已经差到你死我活的那种地步了。
而在此立下赌约的双方，又是抱着何种心情让血洒落卷轴之上呢？
他们都是四阶巫师，一个年轻，一个年老，一个革新，一个传统，在身份上，并没有太多的对立面，在学术研究上，塞班是钻研‘0’系魔法的巫师，而亚南这边，则是带着自己学生探索世界法则的巫师，不管怎么看，两人都没有起冲突的理由才对。
莱塔尼亚使者们怀揣着同样的疑问，直到听说了前两天校门口发生的事时，他们才恍然大悟。
原来两位四阶巫师，都是在为自己的学生出口气啊。
为此，他们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前途，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这不是件明智的选择，但人的感情，谁又说的准呢？毕竟他们又不是当事人。
...
时近黄昏，高大的哥特式钟楼鸣响三声，宣告一天的终末。
两人的研究报告被送到了帕多大学的露天实验场，莱塔尼亚使者团和巫师协会的审核成员在此等候多时。
因为两人都是四阶巫师，所以他们的研究报告也是第一批验证的。
塞班的研究报告名为《4系二阶魔法‘枯萎术’的逆推和重构建》，而亚南提交的研究报告名为《9系四阶魔法‘通灵术’的猜想》。
单看两者所研究的魔法等级，差别就显而易见，但其因为亚南提交的研究报告只是一种猜想，所以两者的价值还有待商榷。
时间来到傍晚，露天实验场中，聚集着一群神情凝重的莱塔尼亚使者和协会巫师。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的标准。巫师们提交的论文是否正确，试一试就知道结果了，可当那份《9系四阶魔法‘通灵术’的猜想》的羊皮笔记本被送过来时，巫师难免还是心头一惊。
四阶魔法？而且通灵术又是什么？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作为使者团的领头人，四阶荣誉大巫师，莱迪亚小心翼翼的翻开扉页，眉头紧锁，视线在羊皮纸上快速扫过，但却没有放过其中的任何一个细节。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表情愈发凝重，忍不住惊呼道：“构筑2589的数字模型，就能施展通灵术！和死者的灵魂短暂沟通？这原来不止是猜想，就连结论都已经得出来了！”
“标题诈骗啊！”
莱迪亚把笔记交给其他使者，立刻对手下吩咐道：“找一具尸体和50g水银、10g金粉、两根孽蜥的尾巴和100g纯净水来，我们现在立刻着手构建2589‘通灵术’的魔法。”
“好。”使者点头。
当今巫师界，已知的四阶魔法数量只有307种，但按照奥兹玛开创0系魔法后，由其他巫师共同总结出的数字魔法体系表来看，四阶魔法的数量应该会有8999种才对！
只可惜，魔法的构建并不是知道了其数字模型就能行得通，魔法和数字模型的关系，是存在先后的。
巫师先创造出魔法，才能根据其魔力分子的排列纹路，逆推出相应的数字模型，而一旦找到了其数字模型，后面构建这个魔法就简单不少。
莱迪亚可以确信，数字编号2589的魔法是空缺的，也就是说，亚南创造了一种新的魔法！
他和其他使者略过了繁琐的实验部分，直接看起了结论部分：
“综上所述，在经过完整且准确的材料辅助后，施术者可以从‘冥界’中短暂召回亡魂，并与之交流，每一具尸体只能召唤一次。”
“冥界？是地狱的别称吗？”莱迪亚对这个名词感到陌生。
但一旁中年人使者立马解释道：“冥界是尤米达群岛那边对死者归宿的称呼，他们在三十年前打赢了殖民地战争，因为伊兰达教会当时并未帮助群岛人反抗殖民者，所以他们禁止公民信仰圣灵，而是供奉着一位在大陆信仰并不广泛的神明，据他们的圣经所述，冥界是掌管所有亡者归宿的地方，囊括了地狱、三途江等事物。”
等使者说完，不用莱迪亚开口，其他使者就先发问了：“你怎么这么清楚？”
这位中年人泛起眉，“我就是群岛人，当时群岛的反殖民战争正处于白热化阶段，每天都有无数群岛人死去，我的父母那时还算有点小钱，就把我送去了在莱塔尼亚定居的姑父家，没多久我收到了群岛那边寄来的信，说是我的父母死了，尸体卷入大海找不到了。
后来，我就在莱塔尼亚定居，成为了巫师。”
莱迪亚听完，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
气氛沉重，直至夜幕降临，协会的巫师带来了莱迪亚要求的材料，以及一具刚刚死了不久、尸斑黯淡沉积的男性尸体，身上布满了一道道可怖狰狞的咬痕，其心口更是被剜出一个大洞。
莱迪亚皱眉问道：“死在异鬼的嘴巴里了？”
巫师惋惜的解释道：“是，这几天阿卡姆城外一直不太平，除了军队和走海路的人，其他旅者的路并不好走，连接阿卡姆和长风要塞的官道上都有好几个驿站被异鬼袭击了。”
闻此，莱迪亚也不好说什么。
自从分食之夜后，当天空中的圆月高悬之时，异鬼的身影就会遍布荒原之中，袭击来往的路人，甚至，会偷袭一些守备力量较弱的城镇，掳走老人和小孩，纵观整片大陆，也就海上、大城市和巫师塔范围内不用担心异鬼恶兆，所以人们才常把‘这个世道很乱’挂在嘴边。
日渐壮大的群岛、野心勃勃的帝国、出没荒原的强盗、隐秘暗处的组织...一大堆能要人命的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活着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反观他们这类巫师，起码有学院和巫塔守护，不用担心睡着后就再也醒不过来。
“呼，真是个乱到透顶的世道啊。”
莱迪亚和一众使者感慨，动身开始按照小册子上的步骤对尸体添加炼金材料。
凉飕飕的广场上，男人的眼睛被插上了两根乌黑的爬行生物尾巴，一群巫师围在他的身边，调动周围的魔力分子，按照研究报告的步骤，开始构建起‘通灵术’魔法的数字模型——2589。
如何得到这个数字？自然不可能同时构筑2，5，8，9四个数字组合，那样只会得到四个一阶魔法。
而亚南的研究笔记中，明确提出了构建2589的方法，现在，一众巫师将要验证，他的研究是否正确。
随着夜幕的降临，露天实验场被一层幽蓝光辉所笼罩，深黑的天空中，一轮苍白圆月悬挂天际，仿佛一只空洞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下方的一举一动，星光借此穿透薄雾，与实验场中的魔法光辉交相辉映。
四周的建筑在月光下投下了长长的阴影，哥特式的尖塔和拱门在夜色中显得更加阴森，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远处，阿卡姆城的灯火星星点点，与实验场的幽蓝光芒形成鲜明对比，两者之间，有一条繁长的桥梁，似乎连接着物质世界和死者彼岸。
实验场中央，那具尸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周围摆放着炼金材料，水银和金粉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孽蜥的尾巴如同两根扭曲的黑暗触手，插入尸体的眼眶中，格外狰狞，巫师们围成一圈，长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仿佛是一群在黑暗中起舞的幽灵。
伴随着魔力分子从布朗运动中脱离，2589的成功凝聚，一道消瘦、虚实相间的灰白影子从尸体上缓缓坐起，迷茫，不解，又带着点恐惧。
“成功了！”
巫师们大喜，异口同声的说道：“这个四阶魔法，将开启一场新的研究方向。”
莱迪亚望着苍白灵魂，心情也是激动到了极点。
他似乎正在见证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