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传承
“形而上学和法界四分？”
海阅读完扉页的寄语，往后粗略的翻了十几页，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老师，你是认真的？”
“不然呢？”亚南收起了往日里轻浮，异常严肃，“海，这是一个替世界祛魅的机会，我以圣灵的名义起誓，研究报告中的内容绝无半分虚假，只要你能把研究报告交给万想图书馆，等上个几年，你就能成为下一个奥兹玛，不，是比奥兹玛更加伟大，无限接近格格巫的存在！”
“我不行的...”海难以置信的望着亚南，一只手挡住半张脸，仿佛陷入泥沼之中两难之境，往上是道德，往下是恩义，无论选择哪边，都会带来悔意，“老师，这是你的研究笔记，由你来发表不是更好吗？”
“如果我想要公布它，我早就公布了。”
亚南伸手按在海的左臂，碧蓝的眸子中磷光闪闪：
“巫师，是追逐真理和知识的信徒，当一个巫师放弃了他所自豪的魔法时，他就不配称之为巫师了。
在魔盗团的这几年来，你一直没有放弃学习，虽然也没有成为像安妮那样的恶徒，但我还是很欣慰，这让我坚定了要将你当做传承者培养的想法。”
巫师注重传承，亚南也不例外，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位名声大噪的巫师。
“海，这是我为你铺的路，你忘了刚来阿卡姆城时我说的话吗？”
“你才是主角，我和其余魔盗们，只不过是一群觊觎力量和财富的坏人而已。”
“可是...”
海想要辩解什么，亚南却已经蹲下来，把食指按在她的唇边，柔声道：
“你知道一滴水想要永存，需要怎么做吗？”
海迟疑稍许，“用时间系魔法恒定它的状态？或者把它丢进大海里？”
“错了。”
亚南起身，“沧海桑田，海洋也会干涸，时过境迁，魔法也会失效。一滴水想要永存，唯有把它融进生命中。”
“唯有生命，才能使巫师的传承不断！”
“传承...”海咀嚼着他的话，猛然惊觉，过去亚南对自己柔和的眼神中蕴藏着什么情绪。
那是一种期望，一种憧憬。
海还能像正常巫师一样，踏上追逐知识的道路，但亚南却不行了。
因为他是一位黑巫师，是堕落的象征，灵魂早已被侵蚀，但没关系，他的学生，还能继承自己未竟的事业，曾憧憬的事业，
“这份能够让你将来在巫界名声大噪的笔记，便是我给你准备的出师礼，它能够帮助你在巫师这条无尽之路上，走得更快更远，无需为那些阻碍和资源发愁。
你只需要等待时间来证明它的正确即可。”
“老师，我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吗...海深吸一口气，握拳道：“我一定不会放弃成为巫师的。”
“明白我的用心就好。”
亚南揉了揉海的脸蛋，在这个冬天，师徒间立下了一个承诺：
“我唯一的学生，将来，如果你能成为万想图书馆的守护者，如果我还活着，那么，我会送上一支和爱情无关的玫瑰，会为你讲述一个和隐私无关的秘密，作为我赠予你的贺礼。”
海现在还并不能理解亚南的意思，但在多年后，某个同样的雪天，再次和老师相逢时，她准会想起这个模糊的上午，并明白那支玫瑰的寄义。
...
在一个艳阳天里，小雪纷飞，阿卡姆城的巫师如期而至，佩戴着勋章，手拿邀请函，陆陆续续的进入帕多大学内。
储存术是二阶魔法，来参加研究会的绝大部分巫师都掌握了这门魔法，虽然能够存储的空间并不大，但用来携带研究资料绰绰有余了。
一大早，帕瓦大学校门口就站满了志愿者老师和学生，带领巫师和学徒们前往研究会的举办地点。
巫师们的聚会，会是什么样子呢？自从几年前被亚南捡到，开始一边逃亡一边学习魔法之后，海从未和正式巫师见过面，也没有其他多余的人际关系，平日里只是戴着面具和魔盗团的成员待在一起，也没怎么说过话。
她就像温室里的食人花，有攻击力，但不多。
海乖乖跟在亚南身后，在志愿者的带路下，两人穿过了装饰着精美壁画的长廊，来到了会议大堂的入口，大门是全开着的，走过被阳光照亮半墙的转角，秘巫研究会的景象映入几人眼中：
大堂内部装饰古朴而神秘，墙壁上挂着古老的巫术符号和符文，天穹之色透过高高的彩色玻璃窗洒落在大会堂中，形成一道道斑斓错落的光影，洒在那些聚集在一起讨论问题的巫师身侧，宛如神秘之光，为整个会堂添加了几分庄重和典雅。
远远望去，中央还摆放着一张长桌，上面铺着深红色的天鹅绒桌布，桌布上摆放着几本厚重的皮革封面书籍和一些奇异的巫师用具，如水晶球、银质圣杯和发光草药，而长桌的两侧并未设置常规的高背椅，而是站着一群传统的褐色长袍巫师，其袍子上印着树叶、书本和六芒星交织而成的符号。
“那是莱塔尼亚的使者，如果秘巫研究会没有莱塔尼亚使者的参与，那就证明该研究会是不合法的。”亚南对海解释道。
秘巫研究会总共持续两周，这期间帕多大学会提供学术交流场地、实验场地、住宿等方面，第一周的前五天由不同阶级的巫师会分批次来到大会堂领取大学内的临时通行证，并向巫师协会的成员提交自己的研究报告和论文，后两天则是巫师们互相展示自己独特的魔法，积攒人脉，交流学术，互相指出对方的缺点和不足。
这期间，巫师协会对巫师们提交的论文根据学术质量进行遴选，并在第二周公布入选名单和给予嘉奖。
届时，勃兰登公爵也会到场，亲自为巫师颁奖。
而在这之前，巫师协会就已经确认了一部分巫师的论文，并发布了预告，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一类巫师就已经是预定的获奖人了。
其中，就有着几天前和亚南产生冲突的老巫师塞班。
第一天到场的都是一些三阶巫师和四阶巫师，数量并不多，加起来就五十人左右，算上学徒也才勉强过百，四阶的更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对比起整个会堂，就显得冷清不少。
“人好少啊。”海不禁感慨道，心里还有点自豪。
志愿者笑着说道：“明天人就多了，二阶巫师的数量估计得有好几千个，算上学徒，这个数量还要再翻一番。”
谈话间，几人来到了登记处，上交之前拿到的通行证后。
工作人员核实完通行证后，交给亚南一张印有四杠花纹的卡片，道：
“巫师大人，您最好在今天就上交您的学术论文给巫师协会，这样我们能够尽快评选，后面几天其他一阶巫师和二阶巫师来了，使者团那边可能就要全天处于排队状态了。”